话说李公正在批阅案牍,听到有兵勇过境的消息,立刻吩咐备马,亲自出城。一边赶忙赶出告示,告知居民铺户不要惊慌扰乱;一边通知营汛,迅速派兵分头巡查弹压。安排好后,李公就上马出城了。
刚到北门外,就看见许多兵勇纷纷朝南走来。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争先恐后地赶路。有的背着包袱,有的打着席子,还有挑着锅炉等杂物,老老少少,良莠不齐,一看就知道是败军之兵。
李公勒住马,派人问道:“老总们是哪一军的将官?从哪里来的呀?”为首的回答道:“我们是萨都统旗下哈翼长的前锋,在山东肥城剿杀捻匪,没想到中了奸计,遭了埋伏。统领不知去向,我们只能各自逃生。在路上遇到左营宝大人,他答应带我们回京。无奈粮草都没有了,只能求沿途州县老爷给点盘费。”李公问:“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回答说:“五百多人。”李公又问:“你们的船是哪里雇的?”答道:“是德州汪大老爷替预备的。”李公说:“你们既然要进京,就不要上岸了。各位回船等候,请宝大人出个公事。德州汪大老爷既然替你们预备了船,也应该有移知下站的文凭。沿路沧州等地方也会有公文,请一并拿给我看,本县自有办法。各位进城,恐怕百姓惊慌,容易生出事来,那时本县就不好处理了。”说完,便叫跟来的壮快送众位下船。众兵勇没办法,只好回头上船。李公吩咐跟人:“赶紧回署,叫账房赶快预备粗粮食六百斤,钱六十吊,立刻送到河坝,不可有误。”跟人奉命去了。李公便到船上拜会宝大人,无非是说地方贫瘠,市面萧条,希望他约束众兵,不要上岸,还答应送钱粮,尽地主之谊。宝大人也是个好官,见李公诚恳真切,便点头答应。恰好钱米也送到了,李公命人点交扛送到船上,然后作别上岸。李公叫快手等帮着他们解缆抽跳,又派了许多人帮着拉纤。眼看着各船都开齐了,又派家丁押着快班壮丁护送出境,这才回衙。一场风火就这样冰消瓦解了。上站县官因为不敢露面,把城门关上,导致众兵没地方吃饭,在城外打劫抢掠,害了不少良民。因此,静海百姓都感激这位新官,要上匾送伞,以颂德政,这暂且按下不表。
张荣巧探奸情
话说李公回衙稍作休息后,又拿起谋死亲夫的案卷,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两遍。觉得其中破绽很多,越看越可疑。于是叫来张荣,附耳说道:“你如此这般去办,千万不要泄漏。限你明天午刻回话。”张荣领命去了。李公又看了寡妇喊冤的案子,已经补进呈词,便提笔批准。一面出票提许国桢一案听审。
再说张荣领了李公的命令,换了衣服,带上几钱银子和一串钱,背了个褡链,装作过路客商的样子,悄悄从后门出去。绕过大街,出了西门,一路打听来到冯官屯。进了一家小店歇脚。店主人问:“客人贵姓?从哪里来?”张荣说:“小可姓张,从青县来,路过贵屯。因为身体不舒服,要住个半天再走。”店主人听了,接过褡链,领他到柜房间壁屋内住下。张荣看这屋子虽然不大,倒也干净暖和。他从褡链里拿出个小褥子铺好,摘下帽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店主人送过脸水,又泡了壶开水送来。张荣边洗脸边问:“掌柜的贵姓?”店主人说:“姓郑,在这儿开店三十多年了,大家都叫我郑大肚子。”张荣问:“贵村有位姓陆的,您认识吗?”店主人说:“咱们屯里姓陆的有十好几家,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一家?”张荣说:“叫陆进财,四十来岁的。”店主人说:“就是陆四爷,是陆老相公的儿子,怎么不认识。他爷爷叫陆海秋,在这屯里可有名了,我也见过。”张荣问:“他家现在家业还好吗?”店主人长叹道:“别提了,他家业要不好,也不至于打官司了。”张荣故意吃惊道:“什么打官司?是有人讹诈吗?”店主人说:“唉,陆进财死了,还留下三十来顷地,一大片瓦房。他没有儿子,他女人有几个月的身孕。族里人都不依,说是奸生的,还通同把陆进财谋死了。在前任县太爷手里告准了,过了两堂,奸夫也抓到了,还没问就换了官。”张荣问:“陆进到底是怎么病死的?”店主人说:“这可说不清。”张荣又问:“他女人多大年纪?”店主人说:“他这个女人是续娶的,现在也就三十来岁。”张荣问:“这个女的是哪家的闺女?平时有不端的事吗?”店主人刚要开口,进来一个少年,朝店主人看了一眼说:“你老人家喝了几盅酒,又夹七夹八地瞎管人家闲事。”店主人眯着眼笑道:“张大哥又不是外人,咱说个闲话,又要你费哪门子的心。”张荣洗完脸,站起身把脸盆递给少年说:“这位是少掌柜吧?”店主人说:“那是我二儿子,他哥哥死了,就靠他了。”张荣说:“挺好。”店主人问:“你跟陆家是什么交情?”张荣说:“也没什么交情,前几年常做买卖。”店主人说:“你是不是贩临清布的张客人?”张荣随口应道:“正是。”店主人笑道:“我说不是外人,果然不是外人。你怎么近几年不来了?”张荣说:“本钱消乏了,在家闲着呢。”正说着话,跑堂的送过来一壶酒,两碟小菜,还有四张家常饼。店主人站起来说:“张大哥请用,恕我不奉陪了。”张荣拉着他坐下一起说话。说到高兴处,张荣乘机问:“您方才说打官司,是谁出名告的呀?”店主人说:“这静海县还能有第二个人吗?就是陆大荣,外号陆监生,又叫坐山虎。除了他,谁有这么大势力?”张荣问:“奸夫是从哪里来的?”店主人说:“奸夫就是陆大荣家的门馆先生,外号叫李瞎子。”张荣问:“谋死亲夫的罪名,奸夫是要杀头的,这李瞎子不要命吗?”店主人说:“老弟呀,你到底年轻,不了解世道的险恶。他们通同一气,无非是图陆进财的家产。只要认定那身孕是奸生的,就算养活个小子,也不能继承家产。那谋死亲夫不过是个题目,问准了更好,问不准,哪个带身孕的女人能经得起那种折磨?不到半年三个月,自然也死了。至于那个奸夫,只要认奸不认谋,还能定他杀头的罪吗?你说他们的计策狠毒不狠毒?”张荣听了,心里已经明白,觉得十分畅快,开怀痛饮。店主人本是个酒徒,起先还假意推让,后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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