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彻瞥了一眼站在少女身旁的青年,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对着卫吾道:“若有同行者或关系亲近者,分开问讯,以免他们串口供,干扰线索。”
这是军中的常用手段,卫吾没觉得哪里不对,自然应下。
一楼很快在东、西二侧分别收拾好了房间,整理成两间问讯房,副官手持客栈登记住客的册子,在掌柜的辅助下,快速将人分成两条队伍。
程淮微皱眉,瞥向与自己分开的谢惜棠,此地到处都是身穿铠甲、手持刀剑的金吾卫,程淮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他道:“问讯结束后,你便在楼梯前等我。”
他前方排的人比谢惜棠多得多。
她只来得及‘嗯’了一声,便被人引着带了进去,褐色房门在她身后合上。
经过一番搜捕,天色已然全黑,屋内点亮了灯烛,谢惜棠穿过红木底架、山水花鸟纹样的屏风,跪坐在软垫上。
长条桌案之后,黑衣轻甲的将军端坐,从他身后投过来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男人挺眉深目,鹰鼻薄唇,锋锐的五官天然便带着几分让人敬畏的冷肃。
任何人到了他面前,都会提心吊胆,恨不能拿出十二分的心力,生怕被抓到过错严惩,唯有她,此时此刻还在走神。
鸦羽似的长睫垂着,贝齿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莹白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搅着裙摆上的衣料。
言彻垂眸,掠出一个淡淡的笑。
知道她还活着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她这般生动地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又是另一回事了。
焦灼不安了许久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安定了下来。
言彻也曾诘问过自己,是从哪一刻开始动情的?但他自己都拿不出答案。
或许在她出现在靶场那天。
当她拿着玩乐用的小弓,无比认真地射出一箭又一箭,满眼都是对力量的渴望与坚定时,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便与众不同了。
在战场冲杀过的小战神,天生便不爱被关在笼中驯化好的鸟雀,他的灵魂与视线自然而然会被蓬勃生命力所吸引。
直到她坠崖失踪,他复又得知她依旧存活于世——短短几日,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峰回百转不过如此,在急剧的跌宕之下,困在他身上,名为礼法的枷锁也彻底断了。
人生不过三万天,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他想将她放在眼前,时刻看护,悉心照料。
哪怕她是他的表弟媳,他也会无畏地争上一争。
言彻心中松快些许,哦,对了,此刻已然不是了。
谢惜棠全然不知言彻此刻的心绪涌动,她脑海里此刻只充斥着一个念头:若要寻找帮手,还有比言彻更合适的吗?
他品性可靠,是天子近臣,本就负责着三皇子谋逆一案,最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有兵。
不是不可妄动的府兵,也不是没有天子令不得入城的地方兵,而是能在京城中四处调动的金吾卫。
他们之间还有私交,有师徒之谊。
唯一犯难的便是,要如何以现在这张脸与言彻搭上线。
她不仅面容大改,还坠崖‘死亡’了那么多天,突然冒出一个陌生女子,嚷嚷着她是你死了有半个月的故人,谁都不会信的吧。
只会觉得她发了癔症,疯癫了。
谢惜棠眉头苦恼地皱起,还没等她想到合适的自证法子,言彻沉稳平静的嗓音便已落下。
“酉时五刻,你在何处,在行何事?”
开始问话了。
谢惜棠只得收敛心绪,回想了一下:“我那时在沐浴。”
言彻放置在膝上的手微紧,耳根微热,没有注意到金吾卫上将军此刻的局促,他强自冷淡道:“可有旁人能为你佐证?”
谢惜棠:“有。”
言彻显然也想起了之前与她站在一处的青年,探子递回来的信息上说,他与她是以夫妻相称。
言彻眼睫半敛,半晌,才追问道:“他与你是何关系?”
少女没答话,她只是微偏着头,雪白的兔毛衬在她腮边,愈发显得她那双圆儿上翘的眼睛清澈透亮。
她缓声道:“大人,您为何不问问我的姓名?”
错过了今日的良机,她之后想在程淮的看管之下与言彻碰面可就难了。
不如赌一把。
谢惜棠在金吾卫的营地待了那么些天,早就摸出了一套保险安全的相处之法——
即便言行放肆些,只要没触犯律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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