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棠轻‘唔’了声，侧身看向他：“好看吗？”
少年呆呆地望着那张娇美的脸，心跳失序，脸颊飞上薄绯色：“好、好看的。”
说罢便克制地垂下睫，目光却倏地被一点红色吸引住，他眸光渐冷，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在少女的耳后肌肤上，一朵红梅悄然绽放。
谢星凛早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人。
在他的日夜耕读下，他所明白的花样已然超出常人许多。
如此隐秘的位置，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是怎样的一种耳鬓厮磨的亲密姿态。
谢星凛并非想管束小姐，实际上他从未奢望过小姐会和自己在一起，就算只是当一个能够取悦她的物件，他也甘之如饴。
小姐就像是天上的月亮，没有人能够配得上。
得到她垂怜目光的人该千恩万谢，好好珍惜，怎能这般粗鲁留下印痕，伤了小姐的身体？
那野男人就没有想过，若是街上其余人看见了这痕迹，私底下会如何议论揣测？
如此不小心，怎堪为小姐的夫君。
谢星凛低声道：“昨日那人同小姐是何关系？”
谢惜棠随口道：“一个仇人，只是如今还不能翻脸。”
谢星凛顿时松了口气，又暗恼自己不争气，倘若他再厉害些，能直接取了那人性命，小姐便不用委屈自己，与他虚与委蛇。
谢星凛道：“刘统领教的我都会了。”
纵然谢惜棠知道刘秉不可能毫无保留，顶多教一些寻常的把式，谢星凛这学习的速度还是令她心惊。
不愧是能被穿书女带在身边、贴身护卫自己的人。
“你如今在哪里落脚？”
少年不自在地抿了下嘴唇：“树上。”
谢惜棠：“？”
她分外不解：“之前给你的那些银钱都用完了？”
她给的也不少啊，足够正常吃喝好几个月了，没成想小护卫看着乖巧，竟还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
谢星凛自然不肯说自己将钱都拿去买精装版春宫图册了，只好道：“近来饿得快，吃的比较多。”
谢惜棠信了，全当他是在长身体，从腰上解下程淮给她的钱袋，从中抓了一大把银两塞到谢星凛怀里：“拿去花。”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必省着，用完了再找我拿。”
反正不是她的钱。
她挑了几副看得上眼的耳坠子，谢星凛将自己探听到的关于程淮的行踪一一小声禀明。
“他身边有不少人护卫着，作寻常百姓打扮，隐于客栈周边，昨夜还去了茶肆，只是不知同谁会了面。我担忧打草惊蛇，不敢追的太紧。”
“今日他辗转了好几个酒舍，他离去后不久，酒舍派人将酒都送到了摘星阁。”
谢惜棠挑眉，感受到了几分不同寻常：“可否探听到摘星阁客人的讯息？”
谢星凛摇头：“摘星阁看守严密。”
虽线索有限，但谢惜棠已然猜了个七七八八。
程淮让客栈给她备上了三餐，晚间定然是要去赴摘星阁的宴。
能令程淮这般重视，想必轻易打发不得，这般多的酒备下来，就算程淮是海量，今夜也只怕够呛。
如此一来，倒方便了她。
谢惜棠道：“今夜你到我们落脚的客栈投宿，尽量住得近一些。”
少年一下就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耳尖灼烫，晕开一片红。
他秀美清隽的面颊浮动着春意，轻声：“我学了很多，定会让小姐满意。”
谢惜棠：“……”
她着实有些顶不住少年炙热的眼神，匆忙结了账，干巴巴地嘱咐了一句：“你太显眼了，记得伪装下。”
等与谢星凛分开，走到引者面前时，谢惜棠才发现自己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忽得就理解了史书上那些为博美人一笑，做出许多昏头行径的男人。
美色到了一种境界，的确是一把夺魂刀。
谢星凛他……的确很有几分姿色。
谢惜棠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当初处于游魂状态，还能清楚地记得谢星凛这张脸，究竟是因为他身手厉害，还是因为他长得厉害。
……大概率兼而有之了。
回客栈之前，谢惜棠去了药铺，抓了几味防治风寒的药材，又选了些别的一起打包装好。
引者并不识字，更不通药理，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程淮回来得很晚。
通身都是熏人的酒气，他生得高大，小二很是费了一番气力，才将他搀扶到楼上。
谢惜棠拧着眉将人扶上榻，递给小二一串铜板，询问道：“可否借厨房一用？我想为夫君熬些醒酒汤。”
这点小事，小二自然无有不应。
谢惜棠扇着炉子，思忖着将人毒死的可能性。
杀一个酒醉之人应该不难，只是如何顺利脱身成了大问题。
她可没有殉情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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