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祁国,圣德二十二年。
九月二十午时,云州洛霞山。
一辆低调的马车,正急速行驶在密林小道,四周簇拥着数十位如影随形的黑衣护卫。
“嗖——”
突然,一支利箭直中马车帷幔,刹那间引起阵阵惊呼与骚动。
“何人胆敢放冷箭!”领头护卫高喝一声,立刻拔剑相对。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伴随着戏谑之声,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如鬼魅般自密林中缓缓飘出来。
男子脸上戴着的那副青面獠牙恶鬼面具,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狰狞可怖。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可是县衙马车!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近十位护卫纷纷拔剑砍向不知死活的山贼。
“哐当!”
“啊!”
只见男子身形一转,自后背抽出一把砍刀,如砍瓜切菜般猛地剁掉了侍卫持剑之手。
说时迟那时快,密林中接连射出数支利箭,直中护卫胸口。
几息前尚气势汹汹的护卫们,瞬间一命呜呼。
“寒弋!说多少次了,让我来!”面具男子砍刀落地,一手叉着腰,恶狠狠地咆哮。
声音不似方才的粗粝,而是如黄莺出谷般悦耳,此刻却因怒气,显得奶凶奶萌。
“小九,这家伙耽搁时间,咱们还未吃午饭,待到晚间,还得去城中分发银两呢。”
一位二十来岁、相貌堂堂、身形高大的男人,自树上跳下来,眼中满是笑意与宠溺。
“没劲……”容玖玥轻哼一声,随手摘下面具。
杏眼桃腮、倾国倾城、眼波流转间似嗔似怒,分明就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女娇娥。
当然,前提是忽略她手中那把闪着寒光的大砍刀。
突然,她的目光唰的一下落在前方的马车上。
“还敢跑!”容玖玥沉喝一声,蓦地扔出手中砍刀,直接冲着蓝衣男人的后脖颈飞去。
于是,正欲逃跑的县令嫡子,顷刻间头颅滚落地上。
目睹一切的寒弋:“……”
“小九,你可以换一种兵器的……长剑或匕首即可,这砍刀……”
他脸色复杂,欲言又止,娇俏无双的小姑娘,整日背着一把砍刀……
容玖玥摆了摆手,“长剑太轻,匕首太小,砍刀利落,咔咔有劲!”
“师兄,咱们将这些尸体和马车扔下悬崖吧,放在这儿有碍观瞻。”她随即说道。
县令贪污巨额赈灾银两,其子奸淫数名女子,竟欲携款返回祖籍,简直异想天开!
“听你的!”寒弋笑道,“幸好白花花的银子皆折合成银票,否则我们还不便带回呢。”
话落,几人一顿忙活,血淋淋的凶案现场,立刻恢复往日宁静。
“小姐,洛京来人了!”侍女红叶策马而来,“请您马上回去!”
“洛京?”容玖玥眉头微蹙,一时半会竟未反应过来。
哦……她差点忘了,自己也是堂堂京城闺秀,而非这山中“土匪”。
她父亲原是辅国大将军,母亲虽是平民女医,但有诰命在身,且伯父贵为平阳侯。
可惜啊,她出生之日,父亲不幸战死沙场,母亲难产而亡,仅留下一对龙凤胎儿女。
祖母自诩慈悲,为让她于清净之地静养身体,满月便送她至云州,胞兄则留于洛京。
说到底还是祖母不喜母亲,当年父亲一意孤行,以军功娶民女为妻,险些与祖母决裂。
然而,这一切遭遇都是属于原来的“容玖玥”……
原因无他,早产婴孩本就体弱,又在母亲腹中憋了很久,因而刚出生就没了气息。
然后,她这个容玖玥,现代武器研究专家,年仅二十四岁,便因爆炸来到这陌生世界。
别人穿越是王妃、公主,更有金手指傍身!她为襁褓婴孩,还是吊着一口气的那种!
幸得师父相救,多年来一直悉心为她调养身体,传授武功与医术,她才安然活到现在。
直至去年,她的身体才渐渐好转,但是每逢冬日,依然畏寒不适,看似孱弱至极。
或许老天有眼,她的力气可谓拔山扛鼎,加上这副病怏怏的身子,颇有林妹妹倒拔垂杨柳之势。
她觉得自己看着要死不活,实则是祸害遗千年……
夜幕初垂,城外郊区宅院内。
“见过九姑娘,”一名年逾不惑的男人躬身行礼,“老奴李忠,奉老夫人与夫人之命,请姑娘回府。”
容玖玥眉梢微挑,“莫不是祖母不行了?需我回京奔丧?”
十五年来,侯府不管不问,让她在这偏远之地自生自灭,连一两银子都未曾送来。
“九姑娘慎言!”李忠大惊失色,拱手道,“老夫人身体硬朗,姑娘不可说此不孝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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