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来回打车花了不少钱，但能节省时间、还接了份大活儿，里外里勾算下来，还是血赚。
当隋宏光看到印刷体的协议时，不禁抬头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年纪和裕森不符，他都怀疑这是洪姨给裕森找的媳妇了。
协议里清楚写着各项条款，而且分三次结清钱款也写的非常详细。既给了房主安全感，也给了他们拿钱买料、不用垫钱的便利。难怪洪姨那么看中她，这女人还真是不一般。
全部看完没有意见，抬头冲黄校长说：
“黄叔，这份协议还是由你们学校出面和他们签。签完后你上报、我批条，第一笔费用你这边先垫上，回去我就走账。”
黄校长这会儿已经没之前那么生气了，更何况洪婉珍出面，他肯定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不依不饶。但脸色也真没好到哪儿去，“嗯”一声没再理人。
隋宏光了解他的臭脾气，否则也不能到了这个岁数还只是初中校长。明明和父亲、洪姨一起走仕途，唯独他还在一线待着，也不知道咋想的，这么多年白干了。
要说洪姨是真的不简单，有能力、有手腕儿，怪只怪造化弄人，生一大堆闺女没一个顶用，就生一个老儿子还没等扶持就退休了，只能说生不逢时啊！
程瑶猜他们仨还得说话，便鸟悄退出屋子，去外面的灶台帮田大力干活。
“哎呀不用你，我做饭最不爱用人帮忙，赶紧进屋歇着去。”
被嫌弃的程瑶无奈摊手，瞅了一眼屋子没有吱声。
田大力见状秒懂，指着一旁的凳子道：
“行吧行吧，坐那老实看着，别出声啊。”
人家做饭她坐着，人家忙碌她待着？
不不不，这事儿她可干不了。
“大爷给我找个纸笔呗，我去七中量尺去。”
“成，成，你等着。”
田大力应下，匆匆进屋给她拿东西，然后挥挥手示意她快走。
有些人做饭就是这样，就喜欢自己独自享受这片天地，不愿意让人打扰。
程瑶理解也很尊重，所以拿上东西出门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不是不想打，是不想惹人烦。
看不出来老爷子还挺有性格，真有意思。
来到学校，门卫老头见她折返回来，忙从屋里出来——
“你是来给我们收拾教学楼的不？”
程瑶颔首，从兜里掏出卷尺，说：
“我过来量一下尺，然后看看咋收拾，得先把窗框安上。”
“对，对，是得先安窗户，你们还用人不？”
程瑶听到这话一怔，随后打量着眼前老头没有应声。
“不不不，你误会了，不是我，是我儿子。他抽调回来的工作没安排好，现在搁家呆着呢。我想……”
“可以。”
“啥？”
“我说可以。”程瑶轻声回应，“我这边需要人手，如果您儿子真的能来，过来打打下手，每天管一顿中饭，小工一个月二十块钱，如果行就来。”
和门卫大爷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老爷子见她这么爽快，给的工资也不低，忙不迭点点头，道：
“成，成，那我就谢谢你了姑娘。你这边啥前儿开工？我让他过来。”
“明天早上7点就来吧，家离得近不？”
“近，近，就隔两条街。”老爷子边说边把大门关上，笑眯眯又说，“我帮你打个下手吧。量尺也得记录一下，你量、我帮你写数字，我念过小学。”
程瑶没有客气的把纸笔给他，以老爷子的这个岁数，念过小学家境也算不错了。
“您之前是这边的老师吗？”
“不是。”门卫大爷摇头，边走边说，“这原来不是学校，后来解放了……”
老爷子很健谈，再加上条理清晰，把这片区域的旧黄历当成故事讲给出来，还挺招人听。反正程瑶不觉得烦，听着还挺起劲儿。
“……我认识老黄大哥的时候他是在革委会。跟今天领你来的那洪姐、还有那位领导的爸爸，他们仨在一起。后来运动越来越乱，这仨人也不知道咋想的，都来学校坐镇了。也幸好有他们在，不然这城东的几所学校的老师，还不知道得遭多少罪呢。
不过现在好了，革委会要跟几个部门合并成二轻局了。现在政策也好了，又恢复高考了，老师也不像之前那么被轻视了。要不是这教学楼，今年招生肯定会很多。咱能赶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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