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9月是上初中吗？”售货员问。
“不是，我上高中。”
程瑶见她回答时的小自豪难以掩饰，笑着拍拍她的手背，道：
“上学不耽误戴它。这个小、不惹眼，再说金子养人，你就戴着吧。”
裤子赚了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只给一百块的辛苦费，那她跟黄世仁好像也没啥区别。
售货员见小姑娘被说动了，转身又去拿副一模一样的过来。
“现在开票吗？”
“再等等，我再挑一挑。”
程瑶边说边低头看柜台，最后又买了两条项链，两副镯子。
拿票去交钱时，小声对李旺男道：
“你懂得知足是好事，但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能稀里糊涂。如今咱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趁你和旺君还小，我慢慢给你俩攒嫁妆。总之不能让你们像我当年那样，过门啥都没有，腰杆子都挺不直。”
这是原身心底的一根刺，正好她也引以为戒，警醒自身。
两个孩子能不远嫁、就不远嫁，能多给嫁妆绝不少给嫁妆。
李旺男听到这话满眼心疼，紧握住母亲的手，道：
“我都听您的，不过妈也别光顾着给我们买，您自己也挑一个。我给你掏钱，您挑副镯子。”
她手里的存款足够支付一对轻点的金镯子，可惜程瑶没给她机会。
“你就不用操心我了，咱家所有的积蓄都在我手里，我还能亏了自己？”
装好东西、离开金饰区，二人这才离开供销社。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程瑶索性带她就近去了一家小饭馆。
“妈，咱还是回家吧，外面吃太贵了。”
俩人在外面吃饭，最便宜的一顿饭也得两块钱，根本不划算。
“咱俩回家还得现做，就在外面解决吧。如果好吃，回家时给他们带一份，也算是那批裤子的犒劳。”
“犒劳的真多，希望下次我爸能再带些回来。”
“做梦去吧，你爸拿以后铁定不会拿的。”程瑶吐槽完，拉门进入。
已经过饭点儿了，所以屋内没有什么食客。
选了个不起眼的小桌，点了一荤一素，两碗米饭。
等菜期间，程瑶开门见山——
“因为啥跟老三气这么久？以你的性格，给地址那事儿早就应该翻篇了。”
李旺男也是个聪明的，听到这话轻笑着反问：
“妈今天找我们俩出来，是想做和事佬吧。”
“是有这么个打算，不过你没给机会。”程瑶边说边笑看着她、继续问，“到底咋了？你不是揪着不放的性格，她怎么惹你了？”
虽然李旺君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是姐姐误会她，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有这个苗头，李旺男想误会也没有机会。只能说她肯定有不对的地方，让人家挑理了。
李旺男没想到母亲会这么问，微怔后所有情绪涌上心头，赶紧低头喝水。
晚一步，眼泪都能飚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笑着道：
“妈为啥说是旺君惹我，就不能是我气旺君吗？”
“这不一个意思吗？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你俩是我亲自带大的，谁是啥脾气秉性，我多少都了解。但凡你不是真气狠了，不会不理人，到底咋地了？她不尊重你吗？”
李旺男摇头，食指扣着杯把手，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原本二人是面对面坐，此刻程瑶不得不起身，坐到她身边。
这个小姑娘看着泼辣、不好惹，实则根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内里柔软无比。不然李旺家明明犯错，她纵使知道也舍不得动手，只在事后不停跟孩子话聊，每天耳提面命的叮嘱弟弟“不许欺负女同学”。
如果不是真的伤心，她根本不会掉眼泪。而且一旦这样的人哭，没有十分、二十分，根本不可能收拾。
好在点的菜都挺费时，倒是给孩子留出缓冲的时间。
果然，十分钟后，李旺男心情平复了。
喝了满满一杯温水后，哑着嗓子说：
“我哭不是因为生气李旺君，是因为妈能懂我、理解我。我知道自己的毛病，冲动、急脾气、遇事不会三思后行，可我对弟弟、妹妹的心，绝对没有算计。”
程瑶听到这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却没有开口，让她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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