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李旺国交代李旺君，让她帮忙把自己最新的地址写给董雨。
至于川渝的地址有没有给，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给了，不然这封信里不能特别提及。但董雨有没有去川渝找李旺国，答案也是否定的。当下去哪儿都需手持介绍信，而且她还是下乡知青，不可能轻易离开上江村，除非事出有因。
这样的念头升起，顿时五火平息，脑子也不如刚才那样“嗡嗡……”乱响。
见李旺男满脸小心翼翼的表情，她深吸口气，道：
“你作为姐姐、妹妹，帮哥哥和胞妹遮掩，从我跟你爸的立场来讲做法错了。但从你们兄弟姐妹的立场来说，是对的。可你要算清楚这对与错的比例，你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害他们。”
李旺男忙不迭摇头，委屈吧啦的说：
“妈，我不是故意帮他们遮掩，实在是我发现的时候，旺君已经在信里问大哥有没有收到董雨的来信。那会儿她已经把大哥的地址告诉董雨，我要是再揭穿您只会更生气。我当时可生气了，当即就把那封信撕了，为这我俩大吵一架，还惊动了小四、小五。”
程瑶闻言仔细琢磨，好像还真有这事。第二天上学前小四偷摸拽着她，说两个姐姐吵架了。当时并没在意，毕竟亲姊热妹没有不干架的，现在再看应该就是为了信。
思及此，抬手拍拍她的肩头，道：
“乖，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不怪你。相反我还得给你道歉，是我没问清楚原委，冤枉你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以后再出类似的事情，你能别瞒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跟你爸都不会坑害你们。”
李旺男听到这话彻底呆住了，要知道没有谁家母亲会给孩子道歉，即便父母再开明。
反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胡乱摇头说：
“妈放心，以后不管啥事我都先跟您讲，绝不自作主张。您别跟我道歉，哪有长辈跟晚辈道歉的。”
“这有什么，错了就是错了，该道歉的时候就得道歉，难不成你希望我倚老卖老？”
见母亲一脸认真反问的样子，李旺男忙低下头，闷闷说句“没有”，不敢再坚持。
程瑶看着桌上的信，把信通过去道：
“你看吧，看完去把旺君喊来，我跟她聊聊。”
李旺男颔首，拿起信纸认真默读。当读到大哥去桂山时抬头，纳闷的看着程瑶。
“妈，我爸不是说分了部队就不会动吗？我大哥咋还动地方了呢？”
程瑶“嗐~”了一声，摆摆手说：
“刚才我也像你这样自己吓唬自己，可转念一想，你爸又没当过兵，他说的肯定不对。你哥换地方不是坏事，服从安排呗。他们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听话总没错。”
李旺男想想也赞同的颔首、低头继续读信，读完后拿起自己那封交给程瑶。不过程瑶没看，她不是愿意看人信件、日记的性格，除非是特殊情况，例如李旺君。
“记住我跟你说的，帮兄弟姊妹没有错，但帮他们的前提要考量一下是帮还是害。”
“我记住了妈，以后肯定不会再犯。”
李旺男出去不久李旺君就进来了，小姑娘也知道“东窗事发”，先来一波眼泪攻击、瓦解对方火力。只可惜这一次程瑶没有妥协，板着脸让她站在门口，来人也不用她招待客人。
一连进了三波客人，李旺君满眼渴求的看着母亲，奈何人家一个眼神都不给她，真是太难了。
说实话，她不认为“帮大哥给董知青地址”这事错了。可姐姐、母亲都这么生气，加之又站了这么长时间，隐约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但你要让她说出哪里不对劲儿、还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被这么多人看着发展，面子、里子挂不住了。
程瑶笑脸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转头就面无表情的进屋了。
倒也不是故意晾着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教。这么长时间跟她掰皮说馅儿，可说到现在跟没说一样。人家依然故我的跟哥哥捍卫他们认为的爱情，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精神，是真拿他们没辙。
当然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程瑶是站在上帝视角，而他们现在则是情人万般好，有情饮水饱。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从李旺国这边下手，先写信敲打他一番。
进军营就要把责任扛在肩上，儿女情长这些暂时放一放。能看出来这小子想要父母祝福的爱情，既如此那就投其所好，先让他踏实训练、学习、考军校，其他的都得排在这些之后。
回信写完，学校打中午放学铃了。
程瑶起身没理李旺君，而是准备把服装店的店门关了，去隔壁帮李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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