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嘉音顶着被众人注视的巨大压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可以不惧韩芷薇猜疑的眼神,但当好友高臻臻都投来错愕的目光时,她还是产生了一种百口莫辩的心虚。
关好窗门,闵嘉音深深一叹,从袖中拽出了那条帕子。
一条陌生的女式手帕,绣工精巧,但在角落里写着几个小字——注意安全。
闵嘉音神色微凝。
是赵知简查到了什么?难道说慈明寺众人里,有想对她动手的人,情况紧急到赵知简不得不用这种方式给她传递消息?
闵嘉音又细细想了想,心下稍松。
或许事情并不紧急,但这个提醒却比较重要。毕竟方才赵知简被韩芷薇关注着,没有机会和她说话,明日仪式要求严格,就更没有机会了。
此外,赵知简想必还存了拒绝韩芷薇的心思,多半是拿她当挡箭牌了。
这就有些可恶了!
闵嘉音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人心的弯弯绕抛诸脑后,又想起了番芙蓉案。
这次来慈明寺的王爷除了楚王,便是晋王和吴王。晋王是今上堂弟,吴王则是今上第三子,二十二岁的年纪,只比太子小上月余。
晋王距离皇位本就遥远,而在今上的子嗣中,其实也并不存在明面上的夺嫡之争。
皇长子韩皎从出生起就不受宠,两年后当时还是太子妃的魏清滢产子,此子自小便是毫无争议的嗣子。
四年前新皇登基,立嫡子韩皓为太子,皇长子封楚王,三子封吴王,一切都十分顺理成章。
闵嘉音才认识楚王一家,觉得楚王并非恶人。而晋王和吴王也从来都以与世无争的模样示人,各自过着富贵优渥的生活,如果说真凶就在其中,实在有些难以判断。
翌日晨起,闵嘉音梳妆打扮好,准时走出了厢房。
她今日一袭藕荷色礼服,细节处的刺绣华丽精美,但颜色十分素雅。单说这件礼服应当是毫不惹眼的,但闵嘉音生得清丽绝伦,一身出众的气质无端吸引人的眼球。
为了避免麻烦,闵嘉音一直微垂着眼眸,格外安静地跟在楚王一家身后。
很快,在大雄宝殿外,闵嘉音看到了此前还不曾有幸见到的太后、长公主与驸马、晋王、吴王等皇族宗亲。
太后看上去已十分苍老,神情始终严肃,彰显着天家的威严。
皇后陪在太后身侧,面色红润,看上去精神很好。
闵嘉音已有许久没有见过这位皇后表姑,但一直都觉得表姑的心地不错,对她也很温和,是宁国公府其他人都比不了的。
在走过闵嘉音身前时,皇后还很快地朝闵嘉音微笑了一下,恰如闵嘉音幼时姑侄两人在东宫相见一样。
复杂的祈福仪式花了一上午才结束,闵嘉音始终谨小慎微,没出什么岔子。
午膳依旧是在寺中用斋饭,除了太后与皇后在各自院中独自用膳,其余的人则在一间大堂中用素斋席。
席间规矩稍宽,闵嘉音又坐在末席,与高臻臻相邻,所以并未感到太拘束。
在入席时,有一人从闵嘉音身旁经过,停在了她的位置旁边。
“闵姑娘。”
闵嘉音抬头,看到了一位清隽的中年男子,礼貌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闵嘉音回忆了一瞬,忙欠身行礼:“见过萧驸马。”
此人是长公主驸马萧纯,元兴十二年的状元郎,被当时还是郡主的长公主一眼相中。
闵嘉音今日得见长公主夫妇,长公主华贵耀眼,而驸马温润清雅,确实般配。
萧纯虚扶了下闵嘉音的手臂,微笑道:“闵姑娘不必多礼。姑娘眉眼与令堂实在相像,萧某这才忍不住来和姑娘说上几句话。”
闵嘉音微讶:“萧驸马认识家慈?”
萧纯沉吟道:“令堂幼时跟随林相公在岐州,彼时家父亦在岐州为官,故而萧某认得令堂。后来萧某与林夫人各自入京,在京城也曾见过面。”
原来是母亲的故人。
闵嘉音见萧纯眉宇间含着纯粹的怀念,心中对萧纯的好感也就上升了些。
“闵姑娘,萧某今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与故人之女打个招呼罢了。”萧纯收回思绪,朝闵嘉音温和笑笑。
闵姑娘在京城名气极大,他自然也听说过。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在祈福仪式上,他多留意了小姑娘几眼,那种从容不迫的仪态和气质,实在是像极了林泱泱。
当年父亲与林相公有旧,他还代父亲去拜访过林相公。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早已物是人非,不回想也罢。
闵嘉音回以礼貌的笑容:“我就当是替母亲见萧驸马一面了。萧驸马快入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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