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苍嗤了一声,“到底是谁指使慧能诓骗表姑娘的?表姑娘也是,对那吃里扒外的秃驴竟甚是亲厚!”
“关心……则乱。”谢砚松了松手腕,“你去老大院里传我的话,妹妹的婚事有我照应,不许他再生任何事端。”
“世子的意思是……大爷指使慧能诓骗表姑娘的?”
扶苍恍然大悟,细细品来又觉匪夷所思。
世子竟肯亲自出面替表姑娘的婚事保驾护航?
“世子……是打算成全表姑娘?”
“她一心要嫁,谁拦得住?”谢砚想到她房中的牛乳,摇了摇头。
旁人不知道,谢砚却清楚得很。
姜云婵哪里是什么烫伤,分明就是牛乳不受用。
她为了嫁进顾府甘愿损伤自身,谢砚又怎能不成全她一次呢?
“去找太医悄悄把治烫伤的药换成消减疹子的膏药,莫要让她知道。”
她现在只怕脸烂了毁了,都不肯对症用药的。
“此事属下已经办了!”提到此处,扶苍从怀里掏出一盒金疮药,递给谢砚,“这是刚刚让太医另配的金疮药,世子手腕上的伤也得擅自保重。”
年前那场火灾,世子为了护住表姑娘,用手臂生生格挡住了坠落的房梁。
梁上大火蔓延至世子胳膊上,手臂烧得鲜血淋漓。
等世子把表姑娘救出来后,他自己也昏迷大病了一场,险些废了胳膊。
这侯府百余口人、谢氏上千口人都仰仗着世子过活。
若让人知道世子因为救一个女子差点前途尽毁,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找问竹轩的麻烦。
故而,此事世子未向外人提及只言片语,也未找太医,自个儿把伤养好了。
终究是落下了病根,方才表姑娘情急之下,正抓到了谢砚的旧伤口。
扶苍很难不担心,“要不还是请太医看看吧。”
谢砚不以为然压了下手,眯眼望着问竹轩。
彼时,刘婆子和周婆子正相互推搡着,朝世子这边走来。
问竹轩闹出这么大的事,两位烧水的婆子难辞其咎。
两人想着世子仁德,便商量着不如主动负荆请罪,以求宽恕。
可到了近跟前,两个人又都不想当出头鸟了。
世子的目光睇过来,两人再不敢扭扭捏捏,疾步上前,跪在了谢砚脚下,“世子容禀!我等照顾表姑娘一直尽心尽力,不敢落丝毫差池,这次牛乳烧烫的了些也是因为手头有旁的事,一时没顾及炉上的牛乳。”
“也是表姑娘皮儿薄,我等粗犷惯了,实在始料未及……”
两个婆子声音越来越小,偷瞄着世子脸上。
扶苍先啐了一口:“照你们这么说还是主子的不是了?”
“回世子,表姑娘手臂上的烫伤属下也查明了,正是这两个老货偷懒,未及时清理蜡油所致。”扶苍拱手道。
两位婆子没想到扶苍对表姑娘如此上心,竟还翻旧账,吓得抖如筛糠,连连磕头,“我们没有!求世子明查,求世子恕罪啊!”
谢砚淡淡递给扶苍一个眼神,“把他们送去慈心庵好生反省。”
话了,又补了一句,“送他们去见净真师太。”
不疾不徐的话音傍晚的风飘来,温雅中夹着薄寒。
扶苍心头凛然,大约明白世子要如何处置了,躬下身去,只言不发。
两位婆子一听慈心庵,也慌了。
世子把她们送去庵里,就要常伴青灯古佛,再不能吃酒赌钱了,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两人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问竹轩里,夏竹半挑纱帘往窗外看了眼,正见两个老货磕得头破血流。
“该!”夏竹“噗嗤”笑出了声。
此时,她也算明白过来姑娘为何非要让刘婆子煨牛乳了。
当时那种情况,若让夏竹帮她倒牛乳,伤了主子,夏竹难逃问责不说。
还有可能被怀疑主仆串通,故意为之。
但让刘婆子做这事就显得合情合理,还能让她们背个罪名。
也算狠狠报复这两个赖皮货平日对姑娘的欺辱了!
“还是姑娘聪慧。”夏竹对着屋外的婆子耸了耸鼻子,重新合上窗户,坐到榻边给姜云婵的左脸上药。
那处的伤格外严重,到现在还在流血水。
姜云婵斜倚在榻上,推开了药碗,只用绢帕擦了擦血迹,“晚两天再上药吧。”
现下虽然毁了容,还不知道谢晋那边怎么想呢。
夏竹瞧姜云婵愁眉蹙起,抚了抚她的后背为她宽心,“大爷溺水后,身子骨一直不大好,还卧床休息着呢!倒是……晋大奶奶来探望过姑娘,当时院子里乱成一团,世子把人打发走了。”
“大奶奶来过了……”
大奶奶宋金兰是谢晋明媒正娶的正牌夫人,是个顶火爆的脾气,最容不得谢晋沾花惹草。
今次说是来探望姜云婵的,实际不过是来看笑话的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若说阖府上下还有第二个想姜云婵尽快嫁人的,非这位大奶奶莫属……
正想着,两个婆子争先恐后涌进了寝房内,跪在姜云婵脚下,连连磕头,“表姑娘求您高抬贵手,给我们求求情吧。”
这两个婆子显然是求不动谢砚,又想起求姜云婵这个当事人宽恕了。
夏竹看不惯他们见风使舵的嘴脸,翻了个白眼,“两位嬷嬷进咱们姑娘闺房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这……”两个婆子在问竹轩向来横冲直撞,哪里知道什么叫敲门。
如今火烧眉毛,更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把抓住姜云婵的裙摆,“表姑娘,我们两个伺候了你许多年,你不能忘恩负义吧?”
“若非我们替姑娘周旋,姑娘以为自个儿能在问竹轩过得舒坦?”
老婆子呼三喝四惯了,就连求人也带着几分威逼之意。
姜云婵乏了,反正马上就要离开侯府,不想再与他们周旋,扯开衣摆:“我与你们有什么恩又有什么义的?”
两个婆子一噎,面面相觑,谁都没到平日唯唯诺诺的女子是如此刻薄嘴脸!
两人撸起袖子正要理论,姜云婵喟叹一声:“并非我不帮你们。你们也知道世子那边一向公事公办,谁求情都没用。”
“那我能怎么帮你们呢?去求大爷出面吗?”姜云婵绢帕轻拭去脸颊的血水,哽咽道:“如今我这模样能入得大爷的眼吗?”
姜云婵说着无趣,懒懒躺下,怅然闭上了眼,一滴泪自眼角滚落。
泪珠儿浸染了脓血,再不似从前那般我见犹怜的模样,血痕斑驳的脸很是触目惊心。
伤成这样,只怕再也不能好了,大爷又怎会再给她面子。
刘婆子捡起飘飘摇摇落在膝边的血帕,心中有了主意。
她们得找个能跟大爷说得上话的人求助才行!
晚香堂,垂花门下。
一身穿明橘色竖领大襟衫,头戴金项圈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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