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走进武元侯大门口开始,心情就非常复杂。
她想不通的事非常多,比如这武元侯府,在她看来真不是晏姝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的,包括这些下人都在内,他们好像都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像是?像是成竹在胸那般的气定神闲!
对,就是气定神闲,上一次自己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明明大难临头,可他们像是傻了,痴了,根本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似的。
身为武元侯的夫人,秦氏没有死不说,还带兵去了南望山,晏姝就算再厉害,她也不会治病,这武元侯府到底有多少能人?既然有那么多能人,上一世为何倾塌……不对啊,上一世自己死的时候,虽武元侯死了,秦夫人死了,可傅少衡没死啊,难道甘棠没有说实话,还有变数?
李嬷嬷看晏欢越走越慢,不得不放缓了脚步。
“嬷嬷,晏姝身边可还有别的高人指点吗?”晏欢可不是无的放矢,毕竟能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甘棠,难道就不会有第二个,或者第三个?
李嬷嬷微微颔首:“荣华夫人这话问的蹊跷,老奴无从应答。”
“罢了,你能知道什么呢?”晏欢不理会李嬷嬷,到了武元侯府,哪里需要她一个老货给自己带路,这里的什么是自己不熟悉的吧?
李嬷嬷在后头看着晏欢的背影,心有不满的微微蹙眉,跟随晏欢一起来的香梨和春巧亦步亦趋,奴才随主子,三个人竟像是半个主子似的。
到了迎晖院的门口,守门的嬷嬷可不惯着她们,到了内宅若无人引路,就算是女眷也没有进门的道理。
李嬷嬷心里有数,来得就没有那么快,被晒在外面的晏欢脸色难看,倒也没说什么。
这些日子经历的多了,自认为养气的功夫练得不错,可别的地方都还好,只要到了武元侯府,特别是到了迎晖院这边,她就一肚子委屈和怨恨。
这能怪谁?武元侯府上上下下,哪个对得起自己?
若不是自己遇人不淑,自己是个多好的人啊,在武元侯府里被逼疯了,逼死了!
“劳烦通禀少夫人,荣华夫人到了。”李嬷嬷说。
李嬷嬷发话,守门的婆子才打开了门,另一个婆子往正房去通禀。
迎晖院并没有太多奢华的地方,但冬日里的迎晖院自成一景,一厅一台一楼阁,错落有致,又小巧玲珑,前院统共那么大的地方,倒是处处都透着整洁。
院子里伺候的人并不多,两个粗使的婆子负责洒扫,两个伺候在门口的粗使丫环,这是晏欢能看到的。
帘子挑起,迎出来的人晏欢也认识,是当初的陪嫁丫头杏花。
杏花倒是没看出一丝一毫倨傲的神情,很是合乎礼数的请晏欢入内。
并且带着晏欢到了小暖阁。
暖阁里,温暖如春,一盆君子兰竟开得热闹,晏姝坐在小火炕上,面前摆着方桌,桌上放着红泥小火炉和一些待客用的糕点和干果。
在小火炕旁边伺候着的人是梨花,梨花手里捧着水壶,随时给晏姝的茶壶里加水。
晏姝穿着简单的袄裙,素净的没有什么花色,头发盘成坠马髻,鬓边一支梅花簪,略施粉黛是家主母的日常装扮,淡雅素净。
要说论容貌,晏欢自认要比晏姝好了不少,可她也清楚,自己并没有晏姝这份沉静。
“请荣华夫人坐吧。”晏姝说。
晏欢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暖炕,走到旁边的玫瑰椅上坐下来。
杏花从晏姝这边端着一盏茶送到晏欢旁边的桌子上后,退到杏花旁边。
晏姝抬头看了跟在晏欢身边的两个丫环,淡淡的说:“我们姐妹要说点儿体己话儿,都退下吧。”
梨花放下了水壶,杏花请了香梨和春巧二人,倒也没出去,而是到了门外候着,暖阁不大,暖阁门口放下了棉帘子,倒也听得见屋子里的人说什么。
香梨和春巧守在门口,杏花和梨花陪着她们。
屋子里,晏姝打量着晏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晏欢的容貌变化很大,但又说不出到底变化在哪里,这应该是心境了。
“你倒是会过日子。”晏欢说着,打量了暖阁。
暖阁里,一桌一椅一个博古架,博古架上放着几本书,几轴画,还有几个看着挺精致的玉石摆件儿。
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椅上早早的套上了软乎的棉罩子。
晏姝的暖炕上放着一对儿描金绣牡丹图的迎枕,深蓝色和小炕被搭配起来,虽有些老气,可也庄重,梨花木的桌子,看似没什么别致的地方,可雕工极精湛不说,四条桌子腿儿上都用银包裹了棱角。
晏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润润喉:“倒也没什么,既是在这个位子,就得过这样的日子,合乎礼数,不越制,尽可能舒服点儿也都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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