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大河守望 > 第一五九章 “惹不起”夜里前来骚扰
    农历八月中旬虽然已经立秋一段儿时间了,但白天依然闷热,好像夏天还没过完一样,只有夜里才感到秋天的味道。这也许是夏天向秋天交出权力的留恋和不满的表现。

    田地里的蚂蚱在做死亡前绝望地蹦跶,因为这种庄稼的害虫离死不远了,蹦跶不了几天了,无论如何蹦跶也难逃脱死亡的命运。

    蚊子也在做死亡前对人疯狂地叮咬,一改以往对人只在夜晚叮咬吸血的习惯,大白天就明目张胆地叮在人的身上吸血。的因为这种吸血鬼迟不了多长时间,冬季一到就要被冻死了,无论如何疯狂也难逃一死。

    精灵可爱的小燕子,在街巷田间轻盈优雅地翩翩飞舞着,“啾啾”鸣叫着惬意地吞噬着蚊虫。当秋季结束冬季到来它们就飞走了,飞向温暖的南方、飞向它们熟悉的地方。当春天一到它们像走亲戚一样就又飞回来了,飞回来像往年一样繁衍子孙,像往年一样飞舞在春光里,飞舞在风雨里……用它们薄薄而坚韧的翅膀,飞舞追逐着明天、追逐着明年,追逐着属于它们生活的世界。

    季节的轮换无疑是大自然的安排,每次季节的轮换都显示了宇宙运动的规矩,没有规矩的宇宙就是一个浑噩的世界。人生也是如此,没有规矩的人生,浑浑噩噩胡乱扑腾一些年头儿,最后就又浑浑噩噩像昆虫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夜里下起了零星小雨,闷热就变成了清凉,让人感到丝丝凉意;芦根儿在黄河滩里还穿着单衣,荷花儿正准备叫上邻居家的大嫂,一起去河滩里给芦根儿送件厚衣服。

    这时荷花儿在黑暗中猛然听到从院里的老苟桃树上传来一声“喵喵喵……嘿嘀嘀嘀……”瘆人的鸟叫,荷花儿吓了一跳,心里顿时打了一个寒战,她不由自主地小声儿说道:“像是土鸮的叫声……土鸮咋落到了俺的院子里啦……”她模模糊糊感到院子里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吉祥的气氛笼罩着。

    在当地老百姓把土鸮视作不吉利的鸟儿,土鸮的古怪样子和瘆人的叫声使人们反感,特别是在夜里听到土鸮的叫声,人们就习惯性地感到霉气,尤其是土鸮在谁家的地盘儿鸣叫,谁家说不定就会发生不吉利的事情。

    正在荷花儿心里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土鸮又“喵喵喵……嘿嘀嘀嘀……”叫了一声,荷花儿想找根竹竿把土鸮从树上撵跑,但夜里看不清土鸮栖息的方位,她只好作罢,心里逐渐感到不安起来。

    当地人称为土鸮的这种鸟儿,其实就是猫头鹰。由于猫头鹰在夜里捕食老鼠昼伏夜出且叫声古怪,人们就认为这种鸟儿身上有种说不清楚的鬼气,鸣叫的声音像魔鬼的狞笑,人们很是讨厌和忌讳。

    人们讨厌和忌讳猫头鹰,认为猫头鹰带来的尽是些不吉利的丧事儿,好像发生这些不吉利的丧事儿有点儿神秘莫测,当然与猫头鹰这种夜游的怪鸟有直接关系,其实人们也难得说得清楚弄得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虽然人们说不清楚弄不明白令人费解,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人们还清楚地记得,而且以前村里发生这些丧事儿比发生的吉利好事人们记得还要牢固。

    在一个初冬的半夜里,月明星稀、万籁俱寂。一只猫头鹰落在一户人家院子里的树上,“喵喵喵……嘿嘀嘀嘀……”猫头鹰刚叫了一声,随即就从这户人家传出号啕恸哭的声音……这户人家的老奶奶刚刚断气儿了。

    在一个初春的临明,猫头鹰在一户人家的房脊上“喵喵喵……嘿嘀嘀嘀……”叫了一声飞走了。到了中午,这户人家的老爷爷就去世了。

    一只猫头鹰夜里数次在一户人家院落的树上鸣叫,原来是这户人家有一个长期卧床病入膏肓的老人。

    还有一次猫头鹰夜里在一家牲口棚上鸣叫,第二天清早这户人家发现被贼偷去了一头骡子。

    荷花儿听说过村寨里以前发生的这些与猫头鹰有关的神秘事情,她虽然弄不明白,但她相信这些都不是假话,这里边一定有隐秘的原因和道理。她有时也细细琢磨过,她想:是不是土鸮的嗅觉特别灵敏,对带有不好气味儿的人儿特别敏感?或是土鸮的知觉对不好的事情有什么神秘的预感功能?总归是土鸮鸣叫不是好事儿。

    这时,忽然听到院墙那边“扑通”响了一声,像是有人翻墙跳了进来,吓得猫头鹰随即从树上“哧楞”一声飞跑了。

    荷花儿不由得警惕起来,心里嘀咕道:怪不得土鸮在院子里鸣叫,像是要发生丧气的事情了。

    荷花儿想道,如果是牛壮或是芦根儿回来,他们一定会先叫院门儿,如果是正经人,也绝不会黑更半夜的翻跳人家的院墙。

    荷花儿猜定不是偷窃的毛贼,就是坏人儿来耍孬。她认为恐惧害怕是没用的,她现在一个孤身女人除了自己保护自己别无办法。

    她警觉地连忙进屋把门栓插牢,从做针线活儿的筐子里摸出一把裁布料的大剪刀,一口气儿吹灭油灯,屏住呼吸耳朵贴在窗纸上,手里紧握着那把剪裁衣服的锋利的大剪刀,作为防身的武器,紧张地在倾听外边的动静。她心里想猜出翻墙的会是村里的哪个孬人,虽然村庄里缺德不要脸的就那几个鳖孙儿,但她数遍村庄里的孬货也难以确定是谁。她想道:难道是外村儿的坏人儿?

    “笃笃笃”她听到有人在外边轻敲窗棂。

    停了一会儿,她听到有人压低声音、沙哑着喉咙对着窗户叫她的名字。

    “荷花儿……我是大獾儿,知道你在屋里。”

    她听到这话,吓得她心脏“咚咚咚”急跳起来,心里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下三滥,榆钱儿就是让你这鳖孙儿给毁了,你白天黑夜都不干好事儿!

    以前“大獾儿”与“短半尺”的女儿榆钱儿发生的那些龌龊事情村里人没有不知道的,人们都知道“大獾儿”是个孬货,是个赖孙杂碎。

    荷花儿深知“大獾儿”的厉害,古寨的很多人儿看到“大獾儿”就离他远远的,很少有人与他搭腔,都不想好脚踏他这坨臭狗屎。

    “大獾儿”是古寨里有名的浪荡公子,说他是“公子”还真有点儿高看他。他的父母虽然死了,但死之前与葫芦庄的农民一样也是刨地獾。他从小死了父母无依无靠,邻村儿他有一个做得一手好菜的舅舅,在“大獾儿”的父母还没死的时候,他的这个舅舅就只身到了开封讨生活,开始是为一家餐馆打工当厨艺,后来经熟人介绍好不容易在开封专员公署谋得一个饭碗儿,是为公署的专员当厨师。不知他的这个舅舅是生理的原因还是什么缘故一直没有娶媳妇儿,他的舅舅可怜他,就把他接到开封当做亲儿子养了起来。“大獾儿”在开封读了几天书认了几个大字儿就溜向社会,与街市上的小混混绞扯在了一起。他的厨师舅舅也没时间管他,即便管也难得管得住他。他逐渐长大有了能耐,他的舅舅就更难管得住他了,他就与那些不三不四的混子做起了诈骗和倒卖大烟土的生意。在开封赚了不少银子,有了银子像他这样的人儿也就吃喝嫖赌忽腾起来,穿戴打扮像公子哥儿一样阔绰。他不到四十岁就娶了三房老婆,无论在哪里他只要瞄上哪个女的,无论是姑娘还是媳妇儿,就一定要搞到手,很少有跑掉的。

    “大獾儿”兜里有了银子他就财大气粗起来,有时从开封回来故意在乡亲们面前显摆一通,以此证明今非昔比他在开封混出了人样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啦!可以光宗耀祖啦!在村寨里除了王大财主家的人和村里的保长,他无论见到谁都是昂头竖脸不屑一顾。经常显摆手里玩着叮叮当当白花花的银圆,有意在乡亲们面前显示他的财气。常常无事生非,眼睛里充满了蛮横和敌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与人动拳头打架,村民都有意躲着他,人们就送了他一个外号“惹不起”。

    “惹不起”自然有惹不起的名堂。“惹不起”常常在村里吹嘘说他的舅舅在开封专员公署当官儿,以此糊弄村民抬高自己。村民极少人到过开封,更不知道专员公署是弄啥的,只感到专员公署一定是个不小的官府衙门。老百姓长期被官府衙门吓怕了,也就对“惹不起”的舅舅和“惹不起”肃然敬畏起来。

    前面已经说过了,这个“惹不起”的舅舅不过是开封城里一个专员公署的厨子,连个小芝麻官儿都不是。但不知底细的村民都把“惹不起”的舅舅当成了大官儿,“惹不起”就硬披着这张虚假的老虎皮吓唬百姓、横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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