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不好,也修补不好。
晚晚会怪他的。
尉迟砚攥紧荷包,放到梳妆台,不经意抬眼瞥向镜子,镜子里空荡荡,除了憔悴狼狈的他孤影寂寥,背后空虚得瘆人。
整个人如同卷入黑暗旋涡,一点点撕扯、碎裂,拼好再破碎。
脑海里好不容易撑起的支柱顷刻崩塌,努力想要拼凑,可还是无法堆回原样。
无论再怎么寻觅,拼命掩盖既定的事实,可再也找不到镜里的另一人,那颗心终究空荡失落。
她曾讽刺问:“尉迟砚,你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意?”
他有过吗?
也许有吧。
眼底有些干涩,触碰到那枚破线的荷包,对上空荡荡的镜子,没有流过一滴泪。
他亲手替她梳妆,为她抹药,替她穿衣……试探过她停止的呼吸,摸到她不再跳动的脉搏,感受过她不再跳动的心脏。
他却认为,她一直活着,活在他的世界里。
从未离去。
她只是恨他,不愿同他讲话。她仍旧鲜活,等过不了多久,他们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可直至这一刻,瞥见那枚荷包和冰冷的镜子,他才终于慢慢清醒,意识到存在过的人彻底消失,再也回不来。
玉晚已经死了。
她送的荷包还在,玉梳上还黏着一根她枯黄的头发,她同他说,不喜欢他的强迫,他不配说爱……
她现在不喜欢粉色,不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不喜欢不自由……他一一记着了。
她离开王府时,后池喂的那些鱼,已经个个养得很大了,喂鱼干的那只猫,也已经学会偷吃了,再过不久,会自己捕食了。
梳妆台上她抹了一半的药膏还在,涂剩下的口脂已经渐干,里面出现丝丝裂痕。
它们都在,一切都没变。
屋内甚至残留着她的气息。
可是玉晚不在了。
在某日太阳正好,风也和煦的时候,彻彻底底离他而去,她死了……
她恨他。
可连恨意也没能支撑她活下去。
她还是死了。
死在日复一日的病痛里。
连最后也没能得到他的一句忏悔。
他面色阴鸷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额头青筋绷紧,突然崩溃低吼一声,任凭手背砸碎镜子淌血。
随后半跪在地,痛苦至极捂着脑袋,肩膀猛地颤抖起来:“晚晚”
向来不可一世的摄政王竟卑微痛哭,凄厉重复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心脏猛然钝痛不已,痛楚不堪蜷缩在地,浑身颤抖痉挛,由低声嘶吼到呜咽,直至喉咙艰涩到发不出声。
是他卑劣至极想要困住她,不容许她半分自由,最后却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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