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盛这一番话说完，整个大殿都一片寂静。
秦儒和王文杰二人，全都脸黑如炭，表情如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如果说宁盛只是为柳毅说话，秦儒还可以和他辩上几句。
但是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他们便没有任何争辩的余地了。
宁盛不仅是宁烈的嫡长子，更是太子储君，监国多年，颇得人心民望。
毫不夸张地说，等到宁烈百年之后，只要宁盛健在，继位人选便没有任何悬念。
现如今，宁盛拿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来为柳毅作担保。
他不论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陛下的心意了。
“哈哈哈！盛儿，还是你最懂朕心思。”
宁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柳毅，淡淡道：“柳卿，听到了吗？”
“盛儿对你是何等器重，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太子之位，来为你做担保。”
“你可要谨记盛儿的恩情，切不可辜负了他的信任啊！”
宁盛知道，宁烈这番话，是在帮他收买人心。
甚至期望柳毅日后，成为自己的柱国大臣。
柳毅急忙跪地俯首，振声道：“臣柳毅，遵旨！”
“臣此番上任都察院，必定竭智尽忠，肝脑涂地，绝不辜负陛下和太子殿下重托！”
说罢，柳毅缓缓站起身，抱拳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向陛下进奏。”
“哦？”
宁烈笑道：“柳卿还没有正式上任，便急不可耐要进奏，真是尽职尽责。”
“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
柳毅郑重道：“臣之所以护送玉兰公主归来，是因为偶然撞破了车立钦的阴谋，所以才包揽下这桩使命。”
“但事实上，此行前往南江州，是为了寻找证据，证明我父亲的清白。”
“柳毅，你好生大胆！”
秦儒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柳青云乃戴罪之臣，你身为罪臣之后，本应被禁足于京城。”
“陛下宽纵于你柳家，没有对你施以禁足，你却私自离京前往南江州，该当何罪？！”
柳毅淡淡道：“秦相国，你身为当世大儒，应该明白百善孝为先。”
“我柳毅身为人子，父亲身陷囹圄，如不拼尽全力相救，怎配为人？”
“况且我父亲一生清如水明如镜，从未曾有过贪赃枉法之行，如今却不明不白，身陷贪墨之案。”
“我不过是去一趟南江，秦相国便如此着急，不知究竟是何处触碰到了你的利益？”
柳毅一番话，直接反将一军，怼得秦儒哑口无言。
秦儒气得满脸通红，胡子都颤抖不停，却根本不知该如何辩驳。
“好了，莫要争吵了。”
宁烈摆了摆手，淡淡道：“柳卿，那你此行前往南江州，可否调查出什么证据？”
“臣费尽心力，总算是调查出了眉目。”
柳毅毕恭毕敬道：“不知陛下可否开恩，令证人上殿？”
“当然！”
宁烈颔首，挥手道：“来啊，宣证人上殿！”
谢德恩大步流星从外面走进来，面对天子宁烈和满朝文武，没有丝毫怯场。
径直来到宁烈面前，俯首跪地，朗声喝道：“草民南江谢德恩，参见陛下！”
“哦？”
听谢德恩自报性命，宁烈顿时两眼一亮。
满朝群臣，也都面露惊讶之色。
宁烈讶异问道：“你便是南江州最有名的大儒，谢德恩老先生？”
“朕当初在京城，便研读过你的著作。”
“你对我大周古往今来的史记全都了若指掌，朕还曾想召你入京探讨文史，可惜一直未能抽出闲暇，没想到今日方有见面的缘分。”
谢德恩恭敬道：“陛下如此器重，令草民受宠若惊。”
“今日草民能与陛下见面，确实是莫大的缘分。”
“但是，若这份缘分，是以忠臣蒙受冤屈换来，那草民宁可不要这份缘分。”
宁烈微微怔了怔，神情变得复杂些许。
“谢老先生此话何意，朕有些不大明白。”
谢德恩郑重道：“禀陛下，臣八年之前，便隐居于南江州，与时任南江巡抚的柳巡抚交情甚为密切，时常去他府上品茶，谈古论今。”
“对于当初南江贩卖私盐之案，臣也对此事略知一二。”
“彼时那几名盐贩去了南江州，想请求柳巡抚庇佑，被柳巡抚严厉警告，痛斥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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