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淡笑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怎么会想死？”
“只是，前辈刚刚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更不知该如何报答。”
大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感谢我，就不必了。”
“要感谢，你应该感谢你们自己运气好，从我手里捡回一条命。”
说罢，大叔便转过身再次离开。
柳毅犹豫片刻，咬咬牙下定决心，抬高了几分声调。
“敢问前辈，可否是江南三大高手之一，酒鬼燕青山？”
听闻此话，大叔身形一顿，再次缓缓转过身。
这一次，他眼中流露出的杀意更加明显，身上激荡出冷峻的气场。
王雁芙吓得娇躯为之一颤，险些没直接被吓哭。
这下完蛋了。
刚刚被柳毅救下的性命，现在就又要因为他而被坑死了！
然而，柳毅却显得很是淡然，始终神情不变，面带笑容看着对方。
二人对视良久，燕青山身上的杀意缓和些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有意思，你这小子，倒还算是号人物。”
“不错，我就是燕青山。”
燕青山上下打量了一番，戏谑笑道：“小子，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号，却难道不知道，当面认出我身份的人，都已然死了？”
“酒鬼前辈的威名，在下自然早有耳闻。”
柳毅淡笑道：“只是，在下今日即便是死，也不想做个糊涂鬼。”
“人生在世，理应滴水涌泉，知恩图报。”
“前辈今日救了我的命，若是我连前辈的身份都无法确定，又怎配为人？”
燕青山点了点头，笑道：“有意思，我欣赏你。”
“不过你记住，我今日不杀你们，不是因为我欣赏你。”
“而是因为你方才在逃命的时候，都不忘提醒了我一句，让我和你一起逃命。”
“如果下次再被我碰见，我会让你们两个，也知道什么叫残忍。”
说罢，燕青山随脚一踢，踢起方才疤脸使用的那把匕首，正好精准地落在柳毅手中。
柳毅握着手中冰冷冷的匕首，心中一阵发愣。
再抬头定睛一看，燕青山却已然转身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吓死我了……”
王雁芙如释重负出了口长气，再也支撑不住瘫软的双腿，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脸色却仍苍白如纸，久久难以定神。
看向仍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柳毅，王雁芙忍不住嗔怪道：“小子，你刚刚抽什么风啊？”
“那个瘟神要走，你让他赶紧走就是，还拦他做什么？”
“幸亏他对我们还算是好说话，没有要了我们的小命。”
“万一直接凶性大发，咱们跑都没地方跑！估计比死在那个疤脸手上，还要死得更惨！”
见状，柳毅却是淡笑道：“雁芙小姐，我说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绝对不会杀我们，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
王雁芙没好气道：“快扶我起来，咱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柳毅上前搀扶起王雁芙，笑道：“雁芙小姐，咱们去哪里？回去继续逛街？”
“逛个屁，我要回家！”王雁芙有些抓狂地说道。
“鬼知道去了其他地方，会不会又冒出个瘟神来！”
“我现在哪都不想去，只想回家，这辈子都待在家里，再也不出来逛街了！”
……
王雁芙不相信，柳毅便也无心和她过多解释。
但事实上，今日与燕青山的碰面，确实让柳毅对这个酒鬼，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当初沈达对柳毅说过，江南三大高手，除了他之外，一个是乞丐罗泰农，一个是酒鬼燕青山。
其中乞丐罗泰农，麾下有七八万丐帮弟子，为人宽仁仗义，颇有侠义之风。
而是酒鬼燕青山，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逢人便杀，双手沾满鲜血，从不手下留情。
因为沈达先前给他留下的印象，柳毅潜意识里，一直将罗泰农当作自己结交拉拢的对象，而对燕青山则有所防备。
但谁能想到，自己还没有见到罗泰农，便先被燕青山救了一命。
而且通过刚刚的接触，柳毅发现，罗泰农确实嗜血好杀，但也并非杀人如麻。
疤脸在追杀自己时，踢翻了他的面，砸碎了他的酒，他便杀了疤脸。
而自己在逃命之时，还提醒他和自己一起逃命，他便饶恕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