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他说过的话。
下次，一定不会放过她。
脸上几乎可以说是瞬间进入红温的状态。
偏偏陆晏秋还要问，“你喜欢什么？”
压低的男声。
熨帖她的耳膜。
陈星若哪儿有过这样的经验。
她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你选吧，我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买一样东西。”
丢下这句话。
陈星若便飞快跑走。
再呆下去怕是要原地烧化了。
跑回到生鲜柜前。
那里的凉气，能够让她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一些。
有些事，迟早会发生的。
其实她也不排斥。
只是没有准备，难免会惊慌无措。
陈星若，忘了你平常怎么调戏他的了吗？
陈星若连连深呼吸，拍了拍脸颊。
感觉掌心下的温度，可以煮熟鸡蛋了。
在凉飕飕的生鲜柜台前站了一会，随手拿了两盒酸奶，陈星若决定折返。
就是这个抬眼的瞬间。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从陈列柜前经过。
那个侧脸。
实在是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之中，想要忘记都难。
虽然母亲很早离开了她。
但爸爸会将妈妈的照片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每年他们都会一起祭奠，就好像他们一家三口仍然是完整的模样。
只是后来时间久了。
爸爸说该往前看了，然后就把母亲的遗物都上了锁。
但陈星若却是偷偷收藏了一张妈妈的照片。
这两年手机软件发展得很快，出了一个一键变老的功能，于是陈星若把妈妈的照片放进去。
便看到了母亲上一点年纪的模样。
可是岁月不败美人。
妈妈有了年纪，依然好看。
就跟刚才那惊鸿一瞥，完全一模一样。
侧脸的弧度、鼻梁和眉眼的走向，几乎没什么差别。
陈星若的那颗心狠狠揪住。
是妈妈吗？
她也不敢确定。
小的时候，她也吵着要妈妈，每到一个地方都在寻找。
认错是常有的事。
是失败了很多次之后，才换来如今的冷静麻木。
如果不是知道那年的车祸。
大概率是假的。
她那颗沉寂的心。
也不会再次躁动。
就在她内心深处天人交战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在陈列的商品之后。
这间超市最近在搞迎新年的活动。
过道上摆着一个超大的红色玩偶，快到天花板那么高。
就是这个东西，挡住了陈星若的视线。
她突然间抬脚，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过去。
那个瞬间，她又变成了当年无助悲伤的小姑娘。
在整间超市里快速穿行。
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狗。
脸上慌张的神情。
是陆晏秋极少见到过的模样。
陆晏秋找到陈星若的时候，她正站在巨大玩偶的身后。
单薄的背影，萦绕着巨大的低气压。
“星若。”
陆晏秋的声音，唤回陈星若的思绪。
抬眼。
陈星若脸上的悲伤，还来不及尽数收回。
看得陆晏秋是心里一紧。
几乎是本能，立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晏秋拍着她的背，“是遇到什么人了吗？”
“没什么。”
陈星若竟是苦笑一声，“我犯傻了而已。”
她是多么希望母亲还在世。
但心里却又不敢去细想，如果母亲还在，她为什么不来找他们。
很是矛盾的心情。
但陈星若自己也是清楚。
母亲大概率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又是一种她不愿意遇到的可能。
陆晏秋捧着她的脸。
四目相对。
陈星若虽然笑着，但眼底隐约的水光实在刺眼。
“星若。你知道怎么能放下吗？当然，我不是想让你不要去寻找当年的真相。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从这种情绪里挣脱出来。”
如果被困在那场车祸里。
陈星若自己的人生还要不要继续了？
“怎么放下？”陈星若茫然问。
那一场车祸。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但过去的只是时间。
那件事没有过去。
她的家庭不完整了。
关键是，太突然了。
如果是别的情况，都还不至于如此难过。
陈星若都没来得及跟妈妈告别。
“组建新家庭。”
陆晏秋眉目间都是心疼，好像看到了他们刚认识时的陈星若，“父母不能给你的，我可以给你，你自己可以给你。”
“你或许有些难以接受。但，星若，你已经长大了，再不是小姑娘了。你可以治愈你自己。”
陈星若眨了眨眼。
她问，“别告诉我，你这是在跟我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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