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内人心惶惶,京外不远的北芒山鹿苑,陆银屏刚处理了李妩的尸首。
说是她处理,不如说是李遂意处理;说是“处理”,不如说是搁置。
众嫔御远远地站在建康殿外,对着李妩的尸身指指点点宫里不是没死过人,从前天子诛杀嫔御数十人,她们也是见识过的,一次两次尚觉得惊心动魄,久了便也麻木了。
甚至说,只要下一个不是自己,怎样都好。
因人是畏罪自杀,留了书信在,李遂意便命几个内侍蒙着面合伙儿将人抬起来,打算先移到披云楼晾阴着,等回头禀报了天子再做处置。
李娴早已哭干了眼泪,见姐姐的尸首被人用草席子随便裹了就要送走,肿着俩核桃眼儿死死地盯着李遂意,悲声道:“我姐姐是名门之后…李内臣好歹给个体面,便是打不出棺材来也不该用席子裹了,只一双脚露在外面,你叫她颜面何存?!”
李遂意长着一双笑眼,但面上却无一丝笑意。
“李嫔此言差矣。”他拱手揖道,“罪人李妩同长孙明|慧勾结在前企图谋害贵妃娘娘一事,是谁也没能料到的。罪人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犯下这等事,若是陛下在,千刀万剐也不足惜。眼下贵妃娘娘怜惜,愿意留个全尸,虽说人五行属木,死后自然用棺材埋入地底,可谁都没有预见先知的能耐,不能走哪儿都备个棺材不是?如今这草席子也是芦苇编织,亦是属木,先不下葬,移到披云楼下放着,毕竟那处阴凉,可延迟几日尸首不腐。等这边禀告了陛下,再做处置也不迟。”
李娴咬牙切齿地看向建康殿上那个纤柔身影,牙齿咬得两腮微颤。
陆银屏也瞧见了,问问左右:“她是不是在瞪本宫?”
崔灵素犹豫了一下,只说离得太远没看清楚,日头也跟着上来了,晒得有些晕,想先回去。
往日同李娴最不对付的全若珍此时却有些不忍,说了声自己有些累便回了大殿。
“装什么装。”陆银屏冷笑,“眼底的笑都藏不住了,还走?留下我做这个恶人,她们全都是好人了。”
慕容擎在她身侧,瞧着她头顶上的毡帽没说话。
陆银屏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随我来。”
被陆银屏邀请,这大概是头一回自打他们从凌家堡逃出来后,在沮水的边上他背了一路又将她甩下去的那一刻,陆银屏便再也没有私下跟他说过话,从来都是公事公办,恨不得一百个人在场,拼命地同他拉开距离。
不知道她是转了性儿还是有其它的事情要托自己办。
慕容擎并未多加思索,径直跟在她身后去了寝殿。
大皇子小呆头鹅拓跋珣受了惊吓,被陆银屏好说歹说地劝进了周公瓮。她似乎也觉得即便孩子没醒,有些问题也不该在孩子跟前说,便在寝殿前头的一个石凳前坐了下来。
石桌上划了棋盘,只是没有棋子。陆银屏伸手一摸,抠出了一手的灰。
未等她命令,慕容擎便坐去了她对面。
大将军的无礼,陆银屏是见识过的。无奈位高权重又人高马大,她也奈何不了他。
石凳同木头做的凳子不同,越坐越凉,尤其是在秋冬之日。
陆银屏有些扭捏,揪着袖子上的金线道:“是我误会你,对你不住。”
骄傲的人,便是同人道歉姿态也不会放得太低。
慕容擎瞧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明显一副“若你不接受就是不知好歹”的模样,问了一句“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陆银屏觉得他是在为难自己。
搁着往日,贵妃此时应当已经暴跳如雷,直接劈头盖脸就是好一顿骂。
可念着慕容擎一次又一次救了自己,这个人情欠得海了去了,便只能做低伏小。
“我说,从前的事儿,对不住您。”她瘪嘴道,“可外头人都传开了,说您看上自家亲妹子。咱们也没听您解释过,这不就误会了…”
慕容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她之前所说的“悖人|伦”之事。
一阵风吹来,卷着凉意刮进陆银屏的袖口中。
纵然日头高照,可深秋的风哪里就是远在天上的日头就能照顾得到的呢?
陆银屏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裹了裹袖子,不好意思地道:“我都打听清楚了,原来是慕容樱才是那个悖人|伦的,爱慕自己哥哥没回应,居然构陷说是您爱慕她…这么多年您也不解释,由着那些宫人瞎传,传到我这儿就太难听了…算了不说这个,就说您帮我这么多次,我还误会您…真是不好意思…”
然而慕容擎却起身要走。
“大将军!”陆银屏赶紧叫住了他,“原谅没原谅,您好歹吱一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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