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江家。
小径边有一块山石,一株凌霄攀附在上面,翠绿的枝叶中,挂着一朵朵橙红的花。
有几枝旁逸斜出,从山石伸到小径中,顾雪甄心中烦躁气恼,直接扯了一枝下来。
廉重夜顿了顿,看着被她揉在手中的凌霄花,“所以,我让师父称病,大郎和二郎告假在家照顾他。”
“师父一家闭门不出,江侍郎就暂时不能给师父捏造罪名。”
“师父是御医,官阶虽没有江侍郎的高,但到底是朝廷命官,在朝中还有许多旧友,若无正当理由,江侍郎也不敢直接对师父下手。”
顾雪甄捏揉凌霄花的手松了一点,“可是,江侍郎会不会在圣上面前,再捏造姨父的罪名?”
他们已走到小径的尽头,右转就进入深柳居,顾雪甄在一株柳树下驻足,没有走进去。
廉重夜见她停下,也停了下来,“此前江侍郎要给师父编造的罪名,是姨父当年包庇先帝的八皇子。”
他说着,嘴角勾起嘲弄之笑,又道:“但他要上奏章时,有人提醒他,这份奏章一旦呈上去,不止师父,还有贺家,江家,都会被严查,因为圣上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江侍郎的奏章最终没有上,但不知怎的,突然就被偷了。”
顾雪甄愣了一下,“被偷了?”
廉重夜点点头,“然后,朝中的老臣,比如贺老大人,李侍郎,翰林院的王学士等,他们都知道了此事,除了贺老大人和李侍郎,其他人如今对江侍郎都避之不及。”
顾雪甄看着他,忍不住扑哧一笑,手中的凌霄花也落到了地上。
圣上对先帝留下的老臣本就戒备,江侍郎作为老臣,还向一个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危害的宋御医下手,实在叫人寒心和不齿。
贺老大人是江侍郎的亲家,不好表态。
李侍郎因为女儿淳贵妃,要拉拢其他朝臣,也不会轻易对同僚表示喜憎。
但若说他们对江侍郎信任,那是不可能的了。
“你可放心了?”廉重夜看着她笑,眉眼也跟着带了笑意。
顾雪甄向他躬身示谢,“多谢廉先生。”
廉重夜拦住她,“他是你的姨父,也是我的师父。”
顾雪甄的手上因为捏揉凌霄的花和叶子,沾染了橙色的花汁和绿的叶汁。
廉重夜掏出一方帕子要给她擦拭,“你自己都身处困境,还如此担心别人。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遇事先为自己想一想?”
顾雪甄刻意忽略他话语中明显的怜惜,把手收回来,低头自己用锦帕擦了两下,“他们是我的家人,我自然会担心他们。”
她陡然想起一事,猛地抬头,“你在朝中有人?”
提醒江侍郎的不能呈上奏章,然后那份奏章被偷,再然后其他老臣都知道此事。
廉重夜知道得这般清楚,绝不是打听来的。
廉重夜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平静地回道:“他们不是我的人,他们在那场动乱中侥幸活下来,不忍再看到有人因为以前的事,而丢了性命,他们帮师父,也是帮自己。”
顾雪甄盯着他眼眸,但那双沉静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直觉告诉她,廉重夜没有说实话,但他不承认,她也找不到可疑之处。
顾雪甄堆起一丝笑,“我以为廉先生在朝中有人,还想着以后能不能托廉先生都人帮办事,既然无人,那就算了。”
她说完,颔首离开。
听水榭那边的山石后,顾雪昭站了许久,她看着顾雪甄和廉重夜从角门那边回来,在柳树下驻足说话,顾雪甄一直仰望着廉重夜。
哪里还有半点是对廉重夜无意的模样?
顾雪昭等到顾雪甄离开,廉重夜回了深柳居,她才沉着脸从山石后出来。
她走到卧雪轩的院门时,顾雪甄刚好从里面出来。
顾雪昭脸上转瞬就带了笑:“长姐,你去哪里?”
“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还没有和时安他们说的清楚,我去不为斋。”顾雪甄道。
“我去账房那边,顺路。”顾雪昭同她一起走。
转过了一条回廊,顾雪昭笑着问道:“长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心中可有心仪之人?”
顾雪甄正想顾家店铺如何安置之事,闻言苦笑道:“眼下家里家外的事一大堆,我焦头烂额,哪有心情想这些。”
顾雪昭叹道:“我们顾家就靠长姐了,我倒是想帮长姐,也不知如何帮。”
分岔路就在眼前,顾雪甄停下脚步,回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先过去了。”
顾雪昭含笑应了声好。
她望着顾雪甄走进不为斋,脸上的笑收起,继而唇边又扯出一丝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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