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甄眉头蹙了起来。
沈雁道：“贺大人是来处置科考一事，润州的人命案是刑部管的，贺大人如何知道？”
时安道：“那些书生是刻意为难贺大人，因为马公子要去科考，和那些书生作对，书生去马家门前闹过，马家的人闭门不出，所以他们就去找贺大人的麻烦。”
沈雁思忖着，“如此说来，贺大人这份差事，可是个烫手山芋，朝廷那边施压，书生这边闹事，难办啊。”
时安疑惑道：“你都能看出这一层，贺大人的岳父江侍郎是两朝老臣，更应该看得出来，他为何还要让贺大人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呢？”
冯平来到不为斋，对顾雪甄道：“大姑娘，今日您该去给顾祥上柱香了。”
“好，我回去更衣就过去。”顾雪甄道。
她换了身素色衣裙，发髻中也换了素银发簪，冯平和时安，沈雁陪着她一起到了顾祥的家。
披麻戴孝的顾旭和二郎哭着出来，把顾雪甄等人迎进灵堂。
来给顾祥吊丧的人不多，只有几个亲戚，胡氏木着脸在旁边守灵。
顾雪甄上了香，红着眼眶安慰顾旭兄弟几句，让胡氏带她去看顾大娘。
顾大娘躺在床上，听到丫鬟说顾雪甄来，撑起身子，红肿的眼皮垂着，“东家，奴婢白发人送黑发人，生不如死，恕奴婢失礼。”
“世事难料，顾大娘你要保重身子，顾旭掌柜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会照顾好你的。”顾雪甄安慰她。
顾大娘又滚下泪来。
顾雪甄叹了口气，对胡氏说道：“胡嫂子，好好照顾顾大娘，她年纪大了，出门你们要小心看着，磕到碰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胡氏道：“奴婢谨记东家的话。”
顾雪甄同顾大娘告辞，顾大娘抽抽噎噎地哭着请她慢走。
待顾雪甄和胡氏出去，顾大娘抬起头，盯着门口，眼中迸出浓烈的恨意。
顾雪甄和胡氏并不知道，胡氏请顾雪甄到她屋子略坐坐，告诉顾雪甄：“大郎他祖母昨日去府衙告状，我不知道，回来跟着的婆子说了，我才知道。”
“东家，要不要我去和官府说，是大郎他祖母昏了头才去胡言乱语的。”
顾雪甄想了想，“我是不怕顾大娘去告状，没做过的事，便是官府查，也查不出什么。”
“只是，这事如果闹大了，只怕会影响我们顾家的生意，到时我们的收益分红会减少，吃亏的还是我们，你去说说也好。”
“可不是嘛，王掌柜他们也是想到了这点，来劝大郎他祖母不要无中生事，反被他祖母骂了，好了，今日一个人都不来吊丧了。”
胡氏恨恨地说道：“他们母子从来就没有为我和我的孩子想过。”
“东家，您知道吗？昨晚大郎他祖母叫大郎过去，要大郎把分红的银子分一些给京城的外室和孩子，说那些银子毕竟是顾祥赚的，还要大郎以后多多照顾他们，说他们毕竟也是自家人。”
胡氏说着，气愤太甚，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们母子处处都想着那外室，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明媒正娶的，还要我的大郎照顾那外室和孩子，我呸！”
沈雁错愕道：“顾大娘说这些话，太伤人了！便是心疼外室的孩子，也不该这样说。”
“要我的大郎照顾他们，做梦！”胡氏擦了眼泪，对顾雪甄道：“大姑娘放心，大郎他祖母有我盯着，我不会让她出去生事的。”、
顾雪甄道：“往后这家里就是你做主了，大郎来日的路还很长，你多上点心。”
从顾祥家中出来后，顾雪甄对冯平和时安道：“你们先回去，我到街上去转转。”
马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许久，沈雁问道：“大姑娘，要不要让昆仑停下，我们去吃杯茶？”
顾雪甄一直从车窗里往外看，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睛一直盯着那处，嘴里应道：“好，就在此处找个地方吃茶吧。”
沈雁先下了马车，听到有嘈杂声传来，她扭头一看，原来到了府衙大门前。
几十个书生站在大门前，有衙差和披甲胄的官兵挡住大门，两边对峙着，府衙前的大路已有不少人围观看热闹。
顾雪甄也下了马车，有几个书生叫道：“顾大人，您是从朝廷过来的，为何不能告诉我们朝廷是如何处置润州府的人命案？”
“杀人偿命，律法所定，难不成朝廷的律法只用来束缚我们平头百姓，而你们朝廷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请顾大人出来说清楚！”
其他书生振臂高呼附和着。
顾雪甄垫着脚尖往里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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