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宋临山正说着姜御医之事：“听那老仆说，内侍监在姜御医的书房中，搜到八皇子写的一副字，上面有八皇子盖的印章。”
“洪常侍说这是姜御医伪造的，想要借八皇子的名号生事，就把姜御医他们都带走了。”
宋修谨转眸瞥了一眼廉重夜，问道：“姜御医哪里得八皇子的字？”
宋临山道：“老仆说是八皇子还在世时，有一次生病，姜御医看护，八皇子好了之后，就赏了姜御医一副字。姜御医也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会因八皇子的一幅字获罪。”
屋里一片沉寂。
桌子旁的炭火盆里，烧得极旺的炭火升腾起几簇火焰。
廉重夜就坐在火盆边，他盯着那几簇火焰，沉黑的眼眸却完全没有亮光。
他白薄的眼皮慢慢垂下，缓缓闭上，一声叹息溢出，“师父，京城太乱，我还是先回山里吧。”
宋临山不知廉重夜的身份，只觉得他无情无义，师父面临危险，他不说想法子帮忙，反而想要离开。
碍于宋修谨就在跟前，宋临山不好训斥廉重夜，只悄悄瞪着他。
站在门边听了许久的顾雪甄走进去，看着廉重夜，“如今天冷，山里只怕早已大雪封路，廉公子怕是回不去了。”
廉重夜蓦然睁开眼睛，沉黑的眼眸映了几星微光。
宋修谨也望着顾雪甄，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希冀，颌下稀疏的胡须抖了两下，“甄儿，你是觉得他还有更好的去处吗？”
宋临山拧着眉来回看着他们，宋家岌岌可危，他们怎还关心一个徒弟的去向？
顾雪甄应道：“天下之大，去处多的是。”
“父亲，姜夫人还等着您的回话呢。”宋临山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话。
廉重夜向宋修谨颔首，“师父，您先去回姜夫人的话，我的事，过后再说。”
宋修谨摇头，“雷霆之下，便是朝中重臣都难以招架，更何况是我这等太医局的微末小吏。”
他虽如此说，还是起身出去。
宋临川待他和宋临山出了灵草园，迫不及待地走到顾雪甄跟前，“表姐，你答应带重夜去江东府了是吗？”
顾雪甄捏着护手套中的皮毛，“此事，等姨父有空再说。”
她转身出去，廉重夜叫住她，“表姐，你手上的伤要擦点药膏。”
顾雪甄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你送的膏药还有许多，待会我自己擦就好了。”
说完，她就径直离开。
她答应宋修谨的请求，是看在姨母的面上，对于廉重夜，她不想有太多的接触。
顾雪甄往偏厅去，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敛声屏气，神情惶惶，在各处查找有没有先皇贵妃和八皇子当年的赏赐之物。
暮色苍茫，细雪纷纷，整个宋宅弥漫着不安和惊慌。
姜府的老仆已经回去，宋修谨和苏姨母坐在偏厅上首，宋临山他们坐在下边，众人皆是垂首无言。
苏姨母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头看是顾雪甄，勉强道：“我正想命人去找你，可巧你就来了，吃饭吧。”
丫鬟婆子端上饭菜，宋临川和廉重夜也过来了，众人各自落座吃饭。
因姜御医被抓一事，众人都食不知味，今晚无人再闲话说笑。
苏姨母照常给顾雪甄夹了八宝鸭，让她多吃一点，自己却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箸。
宋修谨也放下碗箸，对苏姨母道：“夫人，我原想着让甄儿多住些时日，好陪陪你，但眼下这个情况，还是让甄儿早些回去，待事情过去，再请甄儿来京城陪你，你意下如何？”
苏姨母默了默，“老爷说的是。”
她要带顾雪甄回房，宋修谨又道：“我给姨娘配的药，有几样要仔细的，我先带甄儿去灵草园告诉她。”
“你多给阿瑛配一些，往后……”苏姨母刹住了话，挤出一丝笑意，“江东府离京城远，往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过来一次。”
顾雪甄也装作听不出苏姨母话中的深意，只握着她的手笑道：“姨母，说不定这次我拿药回去，我阿娘吃了就好了，到明年天暖了，我就带她来京城看您。”
“好，我等着你们来。”苏姨母把她送到门外，目送她和宋修谨他们往灵草园去，脸上那丝笑意很快就消失了，她长长叹了口气，满面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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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修谨等人到了灵草园，宋临川如上次一般站在门口往外警惕地查看四周的情况。
对面柴房有昏黄的烛光，他们过来时，隐隐听到鼾声。
宋修谨向顾雪甄郑重作揖，“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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