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墨玄岛。
远处的天际,渐渐泛出光亮,一点一点,照亮暗黑的天色。
蔚蓝的海面上,不一会儿,就跟着染上点点橘金的亮色。
当海的尽头,渐渐浮现一轮圆亮的光彩时,天色也渐渐被光亮所渲染。
墨玄岛上,依旧是一片安静,安静的就算在岛中央,都可以听见一波波海浪,拍袭上砂岸的沙沙声。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自岛中央,隐隐传出声响。
在接近岛中央的一处山谷右方的树林里,咻、咻、咻、咻,一声一声,声声之间,似有所断,却又连绵不绝。
一名蓝衫少年,双手握剑,不断重复着单调的前劈动作,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耐、也没有任何敷衍,神态认真,每一次出剑、每一个动作,都是凝神专注、毫无保留。
挥剑在空中划下的痕迹,彷彿像是原本就设定好了般,每一剑、每一剑,在空中划出的弧度、力道、速度,几乎都看不出有任何分别。
少年一再重复动作,直到挥满一千剑,才收势。
然后,换下一个动作,再重复一千遍
每天早晨,都重复一样的练习,风雨不缀。
而在山谷左方,一名黄衫少年端坐在树林间,一只像犬类、身体有成人一般大小的灵兽也安安分分趴在不远处。
当端坐的少年随着吸收灵气,身上的气势变得纯粹强悍、手上运势吐纳间,灵兽也跟着吐纳的节奏呼息。
在少年与灵兽之间,灵气形成一股温和却蕴气浓厚的循环。
这种循环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敏锐者,自然可以从树林里的气息流动中,感觉到那一点不同。
被吸纳而来的灵气,在少年与灵兽的身体内运转周天、沉入丹田,无法吸收的再透出体外与吸纳而来的灵气汇聚,在一人一兽之间形成回旋,如此不断运转、压缩、吸纳,直至达到九九八十一循环。
当身体内的灵气汇聚到容纳的临界点,少年本想一鼓作气突破,却又下意识感觉到某一种不足,因而停下,慢慢收功。
灵兽先睁开眼睛,全身的黑毛油亮亮,漆黑双瞳灵活有神,原本趴着的身体跳起来,就扑到少年身上。
“焰。”少年微笑,伸手接住在空中已变为拟态,身体从成人般大小缩成一只小幼犬样的小兽。
“汪!”小兽黑幽幽的双瞳,写着满满的担心。刚才收功的时候,牠明显感觉到主人的气息不太稳定。
“没事,只是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就是没办法突破。”少年抚着牠的背。
“突破不可急就,如果灵气已足够,那表示心境或契机还未到。”少年后方突然响起一阵语音。
“师父。”少年起身。
“不必着急,每日一样循序修炼,将自己体内的灵气,压缩再压缩、提炼纯粹。余下的时间,灵技也不要荒废;阿尘交给你的炼器书籍,有空的时候,你也可以尽力学一学。”风衍说道。
无论是学炼器或是炼丹,如果能操控火焰,那是最好不过。
起儿的灵兽——焰,本身就是火系灵兽,等同起儿也有本命火焰,套句阿尘说的话:有这种条件,不学炼器是暴殄天物。而且,起儿低调有耐性的个性,也很适合钻研。
至于为什么不学炼丹?
根据阿尘的说法,是楚轩起的个性,比较适合炼器。
有什么根据吗?
直觉。
这两个字,听的风衍差点喷饭。
后来事实证明,在楚轩起稍稍接触过炼丹与炼器后,他的确对炼器比较有兴趣、学的也比较好。
于是风衍不得不承认,阿尘的“直觉”,还真是灵!
想到这里,风衍唤出“青”,开始与自家徒弟展开灵技的对决。这也是来到墨玄岛后,风衍和自家徒弟每天必进行的修炼。
要提升实力,没有比实际战斗更好的方式了。
同一时刻,墨玄岛南端,海边。
当天际的微亮,照射到岛岸上,也映照出了岛岸上密密麻麻、各种形状的大小影子。
大至如巨熊、鹏鵰、海鲸,小至如地鼠、麻雀、小鱼,各种天上飞的、地上奔的、海里游的无数灵兽,齐齐围聚。
有趴在岸边、有卧在沙滩、也有站在不远的树上。
隐隐约约,一圈一圈的,将这处沙滩围的滴水不漏。
而在牠们包围圈的中央,盘坐着一名绝美的少女,与两只灵兽。
少女坐在一块岩石上,身边两侧趴着一只银色的巨狼、与一只约有半人高的白虎,像是护卫般,不允许任何人与兽靠近一步,于是,所有的兽兽们,只能围着他们,一圈又一圈的绕出去。
乍看起来,这些兽兽们好像都在睡觉,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牠们每一只,都是姿势看起来像睡觉,但眼睛,可都一颗颗睁大的很!
一个个瞳光炯炯的,注意着少女的动静。
当少女的眼眸一睁开,所有的兽兽们、包括守在她身边的那两只,个个全都跳了起来。
下一瞬间,少女不见了。
“吼——”
“哞——”
“吱——”
“啾——”
“嗡——”
墨玄岛南岸,顿时各种兽鸣齐响,声势之浩大,堪比地震来呀震了又震!
每当这种时候,在岛中央两处树林里修炼的一大两少年,一时间都差点练岔了气!
山谷的小屋里,突然传出四个字:
“定力不足。”
这道声音听起来不大声、也不严厉,却彷彿敲打着自己的耳边般,字字震慑心神。
一大两少年,顿时汗了,又默默心虚。
好吧,他们真的定力不足,这种声响,三个月来天天听见,结果他们还是天天被惊悚到,的确该反省。
一大两少年面容一整,立刻收慑心神,挥剑的挥剑、对招的对招,继续自己的修炼。
而墨玄岛南岸,刚刚还围的整整齐齐的兽兽们,一只只精神抖擞,空中、海水里、沙滩上,互相看来看去,眼耳警戒。
突然,从五丈高的空中,凭空踩出一个步伐。
“啸——”一只黑鵰扬翼,朝那道步伐冲了过去。
高空中,那尚未完全显现的少女身形,却在下一步里,又完全隐没。
黑鵰扑了个空,紧急收势!
再飞冲过去,就撞上燕子群了。
下一瞬间,沙滩上,又一道步伐旋转而出。
“哞——”
“吱——”
“吼——”
一群陆地上的强悍灵兽们,大的中的小的,齐齐冲过去!
“呵!”少女轻声一笑,脚尖一跃,半隐半现的身形顿时向上飞高。
“吱——”
“啾啾啾——”
一群火鹤向上喷火、一群麻雀群飞扑过去!
少女没再消失,却一步踏出,转瞬已至二十丈外的海面上。
“嗡——”
“哞!”
在海水里守备的海鲸、海豹、海鱆、各种大鱼小鱼,立刻噗噗冲过去,喷水、喷冰、喷黑墨水。
少女却身形一沉,直接落入海水里,让那些水呀冰呀黑墨水的,全部喷空。
潜在海水下的海鲨与水母们立刻围上来。
少女唇角一勾,心神一动,快速移动。
微暗的海水中,少女的身姿虽然无法完全隐没,但看似漫漫的移动中,在一只只大鱼小鱼的扑空后,才知道,那竟是一道道移动后的残影。
少女在闪躲水兽们的扑倒中,看似慢、却是很快的速度往下沉潜。
到了海底,光线更暗了些,但这并不妨碍少女的视线,同时为了安全,她也将神识锁定周遭一百里。
深海底,虽然有不可测的暗流、海水压力大,但对于少女来说,有神识为探、有修为为底,对她来说,海底并不算是太危险的地方。
在海底,她一样以很快的速度在移动,但因为海水的关系,速度还是比在平地上慢了一些,不过现在她移动的速度,却是过去的好几倍。
试验到这里,她想起来须天戒的玉简里,记载着几种水行诀,她又试了试,发现其中一种水行诀,可以让人在水底行走时,就如同在陆地上一般;有了法诀配合,她的身法在海底的移动速度瞬间又有提升。
一干追着她跑的海底灵兽,统统被她甩的远远。
当幻影步练到上乘、配合上她所领略到的空间波动,果然,不用加快步法,她移动的距离却是几倍以上的增加。
她原本以为这是瞬移,然而在翻过玉简里的法诀介绍时,却发现,这种情形用“缩地成寸”来形容,更为贴切。
而要达到真正瞬移的程度,也不难,就是她的混沌诀必须再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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