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国光依然戴着墨镜，安静地坐在那儿，仿佛一个工具人。
陆非烟踌躇地看了陆庭深一眼，身子往前挪了挪，朝老太太说道：“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们这次回来，是想要给您办个七十大寿……”
“我还没老糊涂。”老太太嗓音沉了沉，“二十年不曾回来，现在突然回来，说要给我老太婆办七十大寿？呵。”
“妈……”
“别叫我妈！”老太太动了怒，“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似怕吓着池浅似的，老太太吼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池浅回以浅浅一笑，乖巧地端了热水递过去：“奶奶，您喝口水，消消气儿。”
她什么也没多问，只一心做个乖巧听话的小辈。
陆庭深就坐在她旁边，低垂着头，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非烟清瘦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妈，不管您认不识，我始终都是您唯一的女儿啊！”
“您今年虚岁七十，马上就到你生日了，除了我还会有谁给您办七十大寿！您真的不认我了吗？”
“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呵呵呵呵。”老太太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她一辈子好强，嫁进陆家后就帮老太爷掌管陆家，里外一把抓，别说是在人前哭，就连人后也没有过。
此刻，回想起自己这大半辈子，真的忍不住噎泣。
“我早就说过，没你这个女儿！”
“妈……”陆非烟也哭，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被人打断了。
“奶奶，办吧。”一直没开口的陆庭深哑声开口。
众人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陆老太太道：“你戎马一生，是该办个大寿，好好热闹热闹了。”
“上回二伯寿辰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由我来办始终不太名正言顺。”
“正好她回来了。”
陆庭深没有逃避，也没有失控，而是很平静地说完这段话。
就连池浅都有些意外。
她坐在老太太和陆庭深中间，这会儿本能地松开老太太的手，转向陆庭深这边，握住他的手，想要从肢体接触中直观地感受他的心情。
没有颤抖，没有僵硬，跟平时状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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