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葛远一身渔民打扮的时候,郑经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等到半夜,万通匆匆赶来,出现在房间里时,郑经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讶,只是眼神中仍带着一丝兴奋与激动。

    万通一见到段晏舟,向来冷清沉稳的他眼眶竟泛着红。他快步向前,双膝跪地,段晏舟赶忙伸手将他扶起。

    郑经在一旁打趣道:“哎呦,我差点以为自己都见不到你了。”

    万通却顾不上回应郑经,只是紧紧盯着段晏舟说道:“主子,属下来迟,没能在您身边尽忠护主,是属下失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愧疚与自责。

    原本还打算好好煽情一番的郑经,看到万通这般模样,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眼神中流露出对万通的理解与同情。

    段晏舟看着万通,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知道在村子里等我们?”

    万通深吸一口气,缓缓将他们离开之后的事情一一道来:“主子失踪后,苏婉清姑娘以毁容的代价入了云家血。主子您当时那般模样,可把大家急坏了。”

    听到此处,段晏舟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她现在如何?”

    万通连忙回答:“县主脸上的伤已经控制住了,如今云家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生怕她脸上又出什么岔子。主子您的方法真的管用,如今我们的人已经成功掌握到了玻璃的制作方法,而且能够做出不亚于云家的大玻璃。云家因此有不少斗争,云儿姑娘管理起来也比较难了。”

    段晏舟微微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万通又急切地说道:“江州风声紧,县主猜到就算主子您回来,若是从海里回来的话,很难在城外与我们取得联系,于是让属下的人分散在城中四周的渔村等候。我们等了近一个月,终于把主子您给盼来了。”

    段晏舟微微昂首,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冷峻与睿智,那股浑然天成的领袖气势散发开来,仿若能掌控一切局势。

    他有条不紊地对万通下达指令:“你即刻想法子与福建那边的锦衣卫联络,就说我,段晏舟,已有法子寻到倭寇的下落,那锦衣卫名叫赵启,莫要弄错。”

    言罢,他大步走到桌前,铺开纸张,挥毫泼墨。只见他笔锋刚劲有力,每一笔都蕴含着果决,墨汁在纸上晕染开来,似是他心中的谋略逐渐成形。

    不一会儿,一封密信已然写就,信中的内容条理清晰,措辞严谨,既向圣上禀报了海沙帮与倭寇的勾结详情,又阐述了自己后续的计划与布局。

    紧接着,他又换了张信纸,给苏婉清写信,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温柔与牵挂,字迹也稍显舒缓,却依然透着坚定,将自己的思念与嘱托一一倾诉于纸上。

    写完信后,他将信笺仔细封好,交予万通,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这封信呈给圣上,此封交与苏婉清姑娘,务必送到。再者,命人紧盯云家,不可有丝毫懈怠,同时留意白家,尤其是白三老爷回府后,仔细探查白家内部谁会是最大受益者,任何蛛丝马迹都莫要放过。”

    万通恭敬地接过信件,抱拳领命:“属下遵命,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主子所托。”

    听到有段晏舟消息的时候,苏婉清整个人紧绷着,神经如拉紧的弓弦,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坐立难安,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直到万通赶来,将段晏舟的消息告知她:“县主放心,主子他很好,没事。”

    苏婉清急忙问道:“他可受伤了?”万通摇头,说道:“主子状态很好。”、

    苏婉清这才如释重负,整个人放松下来,这时她才发觉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衣衫紧紧贴在背上。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信,没有多问其他,直接将信打开,目光急切地在信纸上扫视,一目三行地看完上面的字迹。

    看完后,她狠狠地舒了一口浊气,像是把多日来的担忧都一并吐出,说道:“既然他这么安排了,那咱们就这么做。你告诉他,云家这边我会照料好的,绝不会让云家在这个月给那边输送物资。”

    段晏舟的计划是先截断云家送往倭寇处的物资,白家那边,海沙帮也会加快动作,如此一来,海沙帮内部局势定会生变,自乱阵脚。

    等下次倭寇的人再来海沙帮时,王猛会派熟悉水性的人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探查倭寇的老巢所在。

    同时,让锦衣卫紧盯白家,从另一条线索找寻倭寇的踪迹。

    而段晏舟写给圣上的信中,除了这些安排,还道出了自己的怀疑:这些人若并非真正的倭寇,那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操控云家和白家,聚敛如此多的财富,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只是有些事情只能让圣上他自己去思考。

    等万通走后,苏婉清轻轻摸着信纸,看着上面大片的字迹,都是对自己的关心。

    还着重强调,他已让人去找寻治疗伤疤的良药了,让自己不要再为此涉险,一定要顾好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缓缓放入胸口贴近心脏的位置。

    云澜很快察觉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苏婉清又开始折腾了。起初是发现她的伤口出现异样,原本已经逐渐愈合的伤口竟又开始溃脓。

    云澜大惊失色,赶忙请来了神医。经过神医一番仔细的诊断,发现原来是有人在他给苏婉清的药里添加了一种特殊的药物,此药一旦使用,皮肤便会逐渐溃烂。

    只见苏婉清脸上的伤口处,原本新生的肉芽变得红肿不堪,周边的皮肤也开始发黑、化脓,那原本就触目惊心的伤口如今更是惨不忍睹。

    云澜起初心中怀疑,以为苏婉清又是在故技重施,想要引起他人的关注或者达到某种目的。

    可这一次,苏婉清的表现与以往大不相同。她站在镜子前,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镜子里那张可怕的脸,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与惊恐。

    突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脸,我的脸!”

    随后,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像一头发狂的小狮子,将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摔向墙壁。花瓶、摆件、茶盏纷纷破碎,桌椅也被她掀翻在地,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而她自己则瘫坐在这满地的碎片之中,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令人闻之动容。同为女子,云澜心中难免起了一些恻隐之心,她转向神医问道:“神医,这伤还能不能再治好?”

    神医面露难色,缓缓说道:“有些难,但我定会尽力。”

    云澜点头,随后便开始彻查苏婉清身边的人,尤其是负责招呼她的那些。

    在一番排查之后,还真在她院子里查到了一个负责洒水的小丫鬟,名叫小荷。

    这小荷与云家三房的云流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原来,小荷的姐姐嫁给了云流苏的小厮,而她姐姐曾在云流苏跟前伺候过几年。

    云澜他们找到了确凿证据,证实就是小荷偷偷将那特殊药物加到了苏婉清的膏药里面。

    云澜心中疑惑,这么重要的东西,一个负责屋外洒水的小丫鬟怎么可能有机会碰到?

    一番调查后得知,小荷是趁着苏婉清烧水,其他人又因苏婉清出门、大丫鬟椅秋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去加的药。

    云澜怒不可遏,当场就拎着小荷去了三房。

    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只晓得第二天,江州的乱葬岗又多了七八具尸体,而云流苏则坐上马车,不知去向何方。

    这件事既然是云家的错,云澜也只能把它捂在里面,任由苏婉清在府中发疯。

    苏婉清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这下脸真的受伤后,便每日都要见到云澜。但凡神医给她换了新药,早上抹了晚上没效果,她都要跑去质问云澜这到底该怎么办。

    云澜起初还十分耐心,每日开导她,和神医一起研究药方。可时间一长,实在被缠得没了办法。

    这日,云澜想着去临县区的铺子躲躲清闲,不想苏婉清当天就直接跟了过来。

    苏婉清一路小跑,追到云澜面前,气喘吁吁却又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是不是想逃?”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与愤怒,脚步有些踉跄却坚定地拦住了云澜的去路。

    云澜被她这般逼迫,心中恼怒,眯起了双眼。

    她能一步步走到如今,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前一再容忍苏婉清,一是因为她的身份,二是害怕牵一发而动全身,三来也觉得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掀不起多大风浪。

    但习惯了上位的人,很难容忍一个人天天在自己头上兴风作浪。

    此时,云澜眼中已经有了杀意,而苏婉清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眼眶红红的说:“你看,神医亲自给我换了药,又一点作用都没有,这疤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我的脸上不能留下任何疤痕,你们云家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夜晚,烛火摇曳,忍冬满脸担忧地看着苏婉清,轻声问道:“小姐,您今日这般挑衅云儿小姐,她万一真对您起了杀心,这可如何是好?咱们现在可都住在云家,寄人篱下,不得不防啊。”

    苏婉清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笃定,说道:“我就是料定她不敢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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