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豆子汇报,说孙香草家惨叫连连,李平安笑得不行。
李鲲这孩子一眨眼就不见人影。
猴屁股还能到处乱窜,也是一种本事。
这会儿往家里溜达,听着乡亲们纷纷议论。
刚才,孙香草跑到李平安面前跪着磕头的事情,没避着人。
这会儿消息灵通的村里人,已经将孙香草的事情传开了。
毕竟乡卫盯梢孙香草家,不是一天半天,负责的人员也很多。
等到李平安给了孙香草一把刀的时候,明白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回到家中,李平安刚坐下喝了一口水,就见家里的作坊之中,干活的乡亲们也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周老太太在李平安耳边小声说道,“这孙香草也是个狠人啊,她有病哩,赵校尉家的娃娃,都治了好些日子了,也不见好。”
“他还这么折磨那个外来的男人,这不是要人家命吗?”
“还不如直接给一刀来得痛快呢!”
李平安冷笑,那个男人,侥幸在靠山屯覆灭时,留了一条性命,结果不知悔改,还想着完成狗屁组织交代的任务。
就活该被孙香草这样的女人折磨。
他摇摇头说道,“孙香草的事情,大家不用议论,她只要能看住那个男人,咱们七里堡没有必要制造杀孽。”
孙香草最近在村里的表现可圈可点,李平安觉得自己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至于那个男人,会不会有朝一日,忽然反杀了孙香草,这完全不在李平安的考虑范围之内。
李平安准备跟县令谈一谈关于作坊官私合营的事情,又被周老太太叫住了。
“平安,老婆子跟你商量个事儿。我那两个儿子不成器,整天胡作非为,将来非得把家业毁掉不可。我们两个老东西无所谓,年纪大了,腿一蹬,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们家的两个孙子,小鹤、小凤可是好孩子,到时候不能让他们两个牵连到吃不上饭啊。”
“我看老墨这几天不是一直在研究雕版印刷术,还带了不少外来的学徒。我能不能厚着脸皮,给我这两个孙子求个机会?你放心就成,我不占你便宜,老婆子以后天天在这给你盯着人干活,一直到死都不停下。”
正好,跟李平安在一起的县令大人,正蹲在一边儿,抓耳挠腮地想着改进老墨的技术。
李平安上前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婶子,这事儿我只是挂名的,背地里运筹帷幄的,是县令大人,您想往里面塞人,您得问他。”
周老太一看是县令大人,穿着破破烂烂,跟干活的工人一样,她一个走神,竟然没认出来,吓得哆哆嗦嗦地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县令点头道,“多大点事,贤伉俪为七里堡奉献了一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两个小家伙是吧,送过来试吧试吧,不成问题的。”
“县令大人,您的恩情我们这些老百姓都知道。”周老太开心的不行,“等到我们两口有钱了,给您买万民伞。”
县令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前脚周老太太刚走,外面又来了个穿着破破烂烂老兵,七十岁出头,白发苍苍,走路虎虎生风,一点都不显老。
县令笑吟吟道,“不认识吧?这人叫徐大萝卜,胭脂镇的,先前生病,差点死掉,花了我整整一个月的俸禄呢。”
那老兵上前,朝着县令行了一礼,“一把年纪,等死的人了,还能有机会给儿女们挣点钱,县令大人,我感激您的恩情。”
“不过我也没啥钱,这是我家自己晒的茶叶,送给您。”
说完,放下茶叶,扭头就走。
从县令开始筹划,在李平安家附近打造一家印刷作坊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送东西,一般人怕被拒绝,扔在李家院子就走。
李平安都佩服,这些老兵消息灵通,竟然知道县令在自己家。
县令看着放在不远处石桌上的茶叶,以及这段时间老兵们送过来,不怎么值钱,但是颇有意义的礼物,内心感慨万千。
他莫名地想起来儿时在玉林县艰难求生的那段岁月,一段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
当时大家刚刚南迁到岭南没多久,家家户户很穷,但他偏偏被大人物相中了,要带他北上去官学读书。
当时家家户户都很穷,父亲和母亲刚迁到岭南就病死。
村长弄了一坛子浊酒,兑着水请乡亲们喝,吃的也是从山里挖来的野菜,那顿饭过后,乡亲们留下了许多东西。
你十文,我二十文,你一件衣服,我半袋米,硬生生地凑过了束脩和盘缠,让自己有机会读书。
后来自己机缘巧合,被洛阳的大儒收养,有了崭新的名字,崭新的户籍,有了新的前程,但他永远忘不了那些乡亲们挥手送别自己的样子。
他也曾多次写信给村子,村长每次都回信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担心。他寄回来的俸禄,也都被送了回去,让他抓紧时间,说一门亲事。
他一度以为,岭南气候不错,风调雨顺,乡亲们过得不错。
下面送上去的奏疏,也是这个样子,百姓安居乐业,家家户户牛马齐全。
如今他被贬谪玉林县,才骤然发现,昔日的村子早就不在了。
乡亲们死的死,散的散,他花费了很多力气也没有找到几个人,他问过重病垂危的老村长,为何年年写信都是报喜,而不将实情告诉自己。
老村长临死前,笑着跟自己说,“他们送自己走的时候,就没想过索要回报。”
他还劝自己,赶紧离开岭南这个破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县令收回思绪,指了指那些东西,“我虽然张罗这门生意,让玉林县的老兵拿了恩惠,但是从始至终都是你在背后默默付出,这些东西其实是属于你的。”
李平安没有接,而是对他说道,“那么多老兵给大人您送礼,如果御史查起来,大人想如何应对?”
县令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做这些事情,是为了造福百姓。
等到县里的粮食作坊,七里堡的印刷作坊走上正轨,他就该走了。
他堂堂的一县之令,放着政务不去处理,是肯定要被弹劾的。
甚至自己做了那么多,得罪了太多的人,连继续在玉林县做县令的机会都没有。
他被调走之后,自己所做的一切该怎么办呢?
“算作老兵们的分红吧,让更多的参与到作坊建设中的老兵拿到股子,他们给的每一份礼物,都当作他们投入的资金。”李平安说道,“不过我也投资了,而且我投资的比例还很高,所以我有额外的要求。”
“那就是这作坊虽然是大人牵头的,但是大人要想办法运作一二,讨要来一份朝廷给予的权利,那就是将来不论谁做玉林县的县令,玉林县的府库,只有分润的红利的权利,但不准干涉作坊的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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