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阮是真的不知道,贺争在气什么。
从清悦府来公司的路上,贺争给她看五部的资料,顺便跟她介绍五部的情况。
提到那个朱杰修,他说朱杰修可能是姚天禹的人。
“目前为止,我和沈逸帆只是怀疑他,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沈逸帆有让人盯着他,他比较谨慎,一直没什么动作。”
“直到昨天晚上,他跟姚天禹见过一面,聊什么不知道,但以我对姚天禹的了解,今天你来铭合报到,如果朱杰修真是他的人,肯定会搞点事破坏你入职,姚天禹肯定不希望你来铭合。”
朱杰修确实搞事了。
正常人,但凡有点脑子,绝不会当众去质疑老板,除非是不想干了。
可朱杰修故意提她和蒋青延的过去,又提她的赔偿金,想当总监又没给自己留退路,很明显,他就是姚天禹的人。
闻阮为什么突然跟贺争表白?
她是说给铭合那些人听的。
朱杰修提醒了她。
他有句话说的没错,站在铭合员工的立场,她声名狼藉,海城这么大,比她优秀的人才多了去了,铭合不是非她不可,贺争实在没必要为了她,让铭合无端陷入舆论风暴。
不敢明着议论老板,背后肯定会蛐蛐她和贺争的关系。
不止铭合,还有外面那些人,圈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就算她和贺争是清清白白的,他们还是会有不干净的想法。
毕竟,去年荣立庆功宴上,蒋青延那句‘成年人的各取所需’,已经给她扣上私生活混乱的帽子。
如今这个社会,哪怕她清清白白,只要被造了黄谣,她就是脱一层皮也洗不清了,割了头也摘不掉帽子。
贺争收她,很多人会觉得,她已经爬上了贺争的床,贺争也为色所迷。
与其让贺争跟她一样名誉有损,不如把所有火力都引到她身上,是她缠着贺争,贺争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如此,铭合的员工们心里会舒坦。
因为他们敬仰的贺总,没有被她这个满身是污的女人拉下神坛,他们的贺总还是理智的,还是光芒万丈的。
而且,朱杰修把今天这事带给姚天禹,那姚威也会知道,贺争今天下午去见姚威,姚威也不会太苛责他,毕竟贺争收留的,不是一个对荣立满腹仇恨,随时想对他们肆意报复的人。
有多少人会相信她的话暂且不论。
至少明面上,所有人都会满意。
所以,她不懂贺争在气什么。
办公室里,闻阮把这些话一说,原本还暧昧温热的空气瞬间冷却。
贺争从她肩膀抬起头,身体站的笔直,因为生气,全身紧绷如铁,太阳穴血管贲张暴涨,脸色阴沉的闻阮都以为他要打她。
“你到底在气什么?你——”
话音猛地止住,闻阮上一秒还无语着,下一秒就脸色爆红。
他真打她!!!
狗男人!
亲她的时候抱着她,还知道用手护着她后脑勺,现在抓着她的肩膀把她翻个身,让她趴在门上。
啪的一声,掌心打在她屁股上。
力道不重,但也不轻,清脆的巴掌声下去,被打的是她,他还气的咬紧后槽牙,语气凶的要吃人。
“所有人都满意?那你呢?你就没想想你自己?去年的网暴你忘了?跟蒋青延的事还没完全过去,你又说要追我,他们会怎么想你?说你朝三暮四?”
闻阮愣了下,所以他在气这个?
她无所谓啊,反正她已经一身污泥,她不在乎那些恶语谣言,她都不气,他气什么啊!
屁股挨了一巴掌,有痛感,肩膀被他按着,闻阮转不过来身,只能咬牙喊他。
“贺争,你最好现在松开我!不然我真跟你急了!”
贺争完全不理她,深陷自己的情绪里。
“你不在意?你凭什么不在意?名声不要了?你不在意我在意,我高薪挖你过来,我等你半年,我就是让你来受委屈的?”
贺争越说越气,抬手又是一巴掌,夏天衣料薄,怕她疼,这一巴掌他也不敢用力。
手下打的轻,嘴里骂的重。
“想干什么都由着自己性子来,也不提前给我打招呼,我当时就想揍你,要不是怕你回头给我翻脸,一气之下离开铭合,你以为我会纵着你胡闹?”
“没良心的笨蛋,你就仗着我怕你生气,仗着我拿你没办法,天天气我,我这半天煎熬的不行,看谁都想揍,你却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还好意思问我!”
闻阮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打屁股。
整个人臊的不行,简直是生理性羞耻,她刚要骂人,贺争已经松开她,声音又哑又沉。
“今天会议室发生的事,不会传出去,除了会议室的二十六个人,铭合的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闻阮听明白了,他这是下了封口令,他是在告诉她,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
对外,还是他去寺庙纠缠她,高薪挖她过来。
闻阮扶着门站直身子,转头看他,她脸上的羞耻还在,眼睛里噙着害臊的盈盈泪光,贺争脸色铁青,沉暗的眸子里蕴藏着不知多少情绪。
两人视线交汇,贺争先收回。
他转身往沙发走,弯腰坐下,从茶几拿了烟和打火机,烟丢进嘴里,点燃,猛吸了口,透过薄薄的烟雾,见闻阮还没走,开始冷声下逐客令。
“于扬带你去过办公室了吧,回吧,去你办公室待着,别在这气我,我现在看见你就想揍你。”
闻阮:“……”
贺争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二点了,马上到饭点,他咬着烟,又朝她道:
“我中午有个饭局,马上要走,沈逸帆也不在,我把于扬留下,让他带你去吃饭,你办公室没休息室,你要是午休,让于扬带你到我这来,我这里有床”
后面的话慢慢止住。
因为闻阮已经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闻阮跟他有半臂的距离,她微微倾身,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你刚才为什么吻我?贺争,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问的非常直白。
换做平时,贺争是不敢承认的。
但这会儿,也许是气氛太暧昧,也许是刚才气上头了,他此时此刻一点都不想违背心意。
“如果,我说是呢?”
他拿着烟的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往前倾,凑过去在她额头亲了下,喉结滚动,嗓音低沉。
“闻阮,我是喜欢你。”
两人视线对视良久,贺争观察她的脸色,闻阮慢慢坐直身子,目光下移,移到他左手手腕的位置,突然问了一句。
“你的红绳呢?”
圈里有个关于贺争的传言,说他身边女人来来往往,他喜新厌旧,但左手腕间一根红绳却戴了很多年,传言是他白月光送的。
他今天没戴。
贺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送去保养了,戴的时间久”
突然意识到她为什么这么问,贺争猛地抬头。
闻阮也抬头看他,笑盈盈的。
“送去保养,所以你还是会继续戴,贺争,你的心不干净,我跟有白月光的男人不谈感情。”
闻阮没见过他的白月光,只知道是他大学同学。
大概两年前吧,她跟贺争在一场业内饭局上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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