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昏暗，小区里一个人都没有，寂静无声。
梁孟京点根烟含在嘴里，沿着小区仅有的三栋楼走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监控。
李嘉安还没睡，通过调去路口的监控，也只看到韩重的车进了这个小区，然后就再也没有可用的视频画面。
梁孟京靠着车抽完最后一根烟，弯腰坐进车里，给李嘉安打电话：“叫醒韩重，到山夜等我。”
半小时后，梁孟京退跨进包间。
韩重立刻站起来：“梁哥，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梁孟京指了指沙发：“坐。”
韩重不敢坐，但是怕自己太反常露出端倪，又硬着头皮坐下了。
梁孟京没坐，他抬手摁了下眉心，放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一脚踹翻了韩重面前的桌子。
韩重头皮一麻，霍地站起身就往后退了几步。
桌上放着的酒瓶砸落一地，碎片和酒液飞溅。
梁孟京却朝他笑了：“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从……从我记事起，我就跟着你了。”韩重笑的勉强，“梁哥，这是怎么了？是我的工作出大纰漏了吗？”
“就你那点工作，能出什么大纰漏？”梁孟京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子，低笑出声。
韩重的脸顿时青白交错，好半晌才强颜欢笑地说：“是，我这半吊子水平原本没有资格进梁氏，全靠梁哥你把我塞进了法务部，我……”
“别跟我绕圈子，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
“……梁哥，我真不知道，我……”
折腾了一天一夜，梁孟京的耐心在此刻完全耗尽，他倏然抬眸，盯着韩重。
韩重张口结舌，瞬间鸦雀无声。
梁孟京一步步逼近他：“你带黎枝去那儿干什么？嗯？还不说？！”
韩重往后退：“真的只是吃饭，梁哥，我真没骗你！”
“嗯，吃饭……”梁孟京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但念及往日情义，他没有将这一拳砸向韩重，而是砸向一旁镜面玻璃墙！
玻璃墙应声碎裂，碎片混合着梁孟京的血四下飞溅。
韩重太阳穴突突一跳，大喊了声梁哥！
梁孟京仿佛察觉不到痛，一字一句地问：“说，还是不说？”
“说，我说！”韩重抖着手摸出自己的手机，调到和黎枝的微信聊天界面后，递给梁孟京。
梁孟京蹙眉看了韩重一眼，才低头去看聊天界面。
只是，才看到第一句，他便轻嗤出声。
……
梁孟京离开后，韩重在包间里缓了好久才回到车上。
他的心情很糟糕，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梁孟京那句‘就你那点工作，能出什么大纰漏？’，所以给黎枝打电话的时候，他语气更差。
他问：“睡了没？”
黎枝很敏锐：“你现在在哪里打电话？”
“你放心，我现在打电话的地方很安全，绝不会被听到。”
即便韩重这么说，黎枝总觉得梁孟京的手段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堵住了他的嘴，先行发问：“那你也不用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反正等你替我租到房子、我搬出去的时候，梁孟京也会发现的。”
“……我现在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我是要……”
“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黎枝再次打断他，希望韩重能懂她的用意。
毕竟现在的监听太容易了，她得以防万一。
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事先跟韩重商量好的借口，用以解释她单独和韩重去那个老旧小区的原因。
好在，韩重还算有脑子，被黎枝两次打断，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车里也不是那么安全了。
“那你早点睡，等找到更合适的房子我再联系你。”
黎枝嗯了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他心里忐忑得很，于是在微信上问黎枝：你觉得梁哥会信吗？
一夜没睡，黎枝异常烦躁：我怎么知道？所以你为什么那么蠢，非要跑到江澜来找我？
“……”一夜之间被梁孟京和黎枝同时看轻，韩重顿时脸红脖子粗。
但最终他咬牙：也许梁哥会信，毕竟你不想住在他的地方，拜托我这个唯一的朋友悄悄去老旧小区帮你找房子，也说得过去。
黎枝：这是你的自我安慰。你不是声称要守护梁孟京么？现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该怎么收场？你应该很清楚，孟槿知那只阴沟里的老鼠，巴不得梁孟京能主动找上她。
韩重：不会的！孟姨说她的身份尴尬，她不会出现，更不会让梁哥为难！
见他还在为孟槿知说话，黎枝嗤笑：要是梁则骁死在了国外，梁孟京的地位稳如泰山，你猜她还会不会躲着？
韩重想说什么，黎枝没再给他机会，发来两个字：闭嘴。
韩重心事重重，完全没察觉到，不远处的树下暗影里，静静地停着辆车。
车里，医生正半蹲着，给梁孟京包扎。
梁孟京神色阴郁，嘴角的肌肉紧紧绷着，车厢内坐了好几个人，却落针可闻。
不一会儿，坐在副驾驶的李嘉安摘下耳机，喊了句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