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白玉簪子
今儿一大早,章太妃就来了宋蕴房中找她,还将一大叠的帖子递给她看。
“姨母先前给你看的那些名册,你想得如何了?年关和年初这些日子,各府里都有宴席,去年时昭王新丧,咱们府里不宜去参加各种宴席,今年是免不了的。”
“武阳侯府,辰兴侯府,梁王府、敬王府、裴府……”宋蕴将那一大叠的帖子看完,少说也有三十来个府邸,一天参加一个,也得一月呢。
京都权贵众多,自然送来昭王府的帖子不在少数,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家,章太妃送来的这些,都是挑选过的,免不得要去走一遭。
虽说昭王府与许多府里都没什么联系,甚至都不曾来往过,可昭王府若显得太过孤僻,容易遭到其他各府的排挤,过于生疏孤傲,便就会慢慢交恶。这些人际关系,宋蕴年纪小并不懂,其实章太妃常年居于深宫,也不曾有过府宅之间的人情互通的经验,她只是寻着记忆里母亲的教诲,又向京都诸多权贵夫人请教过一二,但求不丢了礼数,不给昭王府树敌。
“这些帖子,你就挑一挑,哪些府邸想去便去,总归,姨母是必定每家都要去的。对了,咱们昭王府也得设场宴席,我们还没什么准备,也没有多少经验,就暂且定在年后吧。”章太妃慈爱和善的说道。
宋蕴一听如此,方才还紧皱着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从中挑选了梁王府、敬王府等府邸的帖子,她道:“几位皇叔那儿是必定要去的,别的府邸与我关系并不亲近,去了一家,别家若不去岂不是叫人心里不舒服,觉得厚此薄彼,反而生了嫌隙。”章太妃点着头,面露为难之色:“你说的也是在理,只是……”
宋蕴了解章太妃的心思,解释道:“我知道姨母希望我与京都的青年才俊多认识,总归他们也都会去参加梁王府、敬王府这些宴席,等年初咱们昭王府设宴,将他们也请来就是。”
听此,章太妃舒了心,仔细想想,宋蕴说的才是更为妥当。
敬王府的宴席在第二日举办,宋蕴让阿痕回了敬王府,他若是愿意,可等年后再回昭王府。
没想到,阿痕在敬王府吃了宴席后就随着宋蕴、章太妃一同回了昭王府。就连昭王府年后要办宴席一事,阿痕也在帮着操持,购买食材,拟定菜单等等。
他来办昭王府内宅的事,自然是好的,往后这昭王府总归是要由他来管。
宋蕴倒也偶尔帮着采买一些过年府内所需用品,以及宴席的东西,花草树木、金玉瓷瓶之类的。
镇威将军府。
凤澜月带着丫鬟买了些年货回到府里,她还给赵雍淳买了一身蓝缎祥纹的锦袍,一回到府里就高兴的要送过去给赵雍淳。
进了前院,正好看到赵雍淳拿着小刀在雕刻打磨一支玉簪子,欢喜的上前去:“阿淳哥,你这簪子是要送给蕴公主的吗?”
“嗯。”赵雍淳抬头略看了凤澜月一眼,应了一声,就继续低头专注的雕刻那支簪子。
宋蕴什么好东西都有,他就想给宋蕴送些特别的礼物,正好他得了一块质地上乘的白玉,正好自己亲手给她做一支簪子,如此显得更有意义,也更能说明他对宋蕴的在意和用心。
“阿淳哥对蕴公主真好。”凤澜月语气略有几分酸涩的道,脸上却是灿烂纯真的笑容,“阿淳哥,我帮你买了一身衣裳,你试试看看。”
说着,将那一身衣裳递过去给赵雍淳。
赵雍淳停下动作看了凤澜月一眼,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衣裳,凤澜月的心思他多少有一点点知道,他只当是凤澜月一直依靠着他,才渐渐误将对他的依赖当做了男女将的那种喜欢。
赵雍淳既然明白了凤澜月这种心思,断不会与她暧昧不清,给她任何期许。
“我的衣裳很多,这个颜色倒是很适合裴钰,我与他身量相似,你还是送去给裴钰吧。”语气虽然平常,却显得疏离的很。
凤澜月一时站在那儿尴尬不已,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甚是难看的笑容来:“我给裴钰哥也准备了礼物。”
“阿淳哥何时待我这么生分了,我给你送礼物的这份心意都不接受。”凤澜月撇嘴难过的道。赵雍淳这才看向她,觉得自己对凤澜月的态度过于冷漠,才略有几分歉意,道:“我收下便是。”
说完,唤了李清过来替他收下衣裳。
过年的前一日,凤澜月带着下人去昭王府里送礼,因着要过年了,章太妃也不好太拂了镇威将军府的面子,让人请了凤澜月进来,正好宋蕴也在府中,就一同在屋子里坐着说话。
“凤姑娘小小年纪就已经在替镇威将军奔走周全礼数,想来,很快就要成为将军夫人了。”章太妃客套的说道。
凤澜月低眉顺眼,羞涩的笑着解释:“太妃娘娘折煞澜月了,澜月只是阿淳哥的妹妹,也是阿淳哥和昭王府、蕴公主关系亲近,澜月才来昭王府走走坐坐,旁的府邸,澜月是不去的,也免得旁人说闲话。”
她一边说着,一只手不经意的挽了挽头发,玉指轻拂过发髻上戴着的一支白玉簪子。宋蕴抿了口茶,只略看了凤澜月一眼,就自顾自的吃东西,她目力不差,凤澜月今日打扮的这一身,虽然是锦缎华服,珠翠满头,但最为昂贵的还是那支白玉簪。凤澜月这是来炫耀簪子的?还是炫耀几乎是镇威将军府的女主人?
闲说几句后,天色渐晚,凤澜月就告辞离开了昭王府。
她刚走出昭王府,就拔下发髻上的白玉簪子,抵在手心里,心中满是气愤和嫉妒,手中用力握拳,扎破手掌肌肤,鲜红的血顺着白玉簪子一滴滴的往下落。
“凤姑娘,您流血了……”丫鬟碎心担忧着急道,她都不明白凤澜月为何一出昭王府,脸色就变得阴郁。
“啪嗒”一声,凤澜月将簪子折成两半,扔在地上。
碎心过去将碎了的簪子捡起来,又赶紧拿手帕包住凤澜月流血的手。“这支簪子的事,你对谁都不许说起!”凤澜月叮嘱了碎心一句,“另外,找个地方,把簪子扔了。”
“是。”碎心恭敬应下,就扶着凤澜月上了马车。
经过一处池塘的时候,碎心将碎掉的簪子扔了进去,主仆二人才回了镇威将军府。
用晚膳时,赵雍淳瞥见凤澜月的手掌包扎着手帕,关心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可能是买年货的时候,不小心让木签子扎的,不碍事。”凤澜月笑着答道,眉毛弯弯,眼角弯弯,纯粹天真。
赵雍淳关心道:“天气冷,对你的寒症影响很大,你还是在府中呆着,等天气暖和了再出去走动。”
凤澜月顿时低下头来,敛了脸上的笑容,难过道:“可我不知道我体内的寒症还能被压制多久,不知道哪一天我就像之前那样只能待在湖心小筑上,只能躺在屋子里,一步都不能出去。”
眼中泪光晶莹,让人看之生怜。
一时,气愤变得沉默寂静。
赵雍淳目光坚定认真的道:“澜月你放心,阿淳哥一定会想办法只好你的病。”
凤澜月擦了眼泪,露出笑容来:“阿淳哥吃菜,这只鸡腿给你!”她夹了只鸡腿给赵雍淳,就此转开了话题。
原本赵雍淳从长宁城回来见到凤澜月就在府中住着,一时有些生气,凤澜月是心思细敏之人,当日就提出要搬回湖心小筑,如此倒是显得是他要赶凤澜月走一般,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湖心小筑就她一人过年也是冷清,便才将凤澜月先留在镇威将军府里,等过了年后,再将她送回湖心小筑。
京都的赵侯府已经没有人,赵常杰也直接搬去了镇威将军府里。
不过,过年的那天,赵雍淳还是在宫中过年的,宋蕴、章太妃以及诸位王爷都是在宫中过年。
今年过年,虽说还如同往年一样人员齐整,可宴席上总觉得有些冷清,宋蕴不再跟宋昱敬亲密无间,菀公主和静公主不在,梁王一家因为梁王妃母亲过世,有新丧在身,一府的人都没有来。
席间珍馐满桌,歌舞甚是美妙绝伦,杯觥交错间,又满是各位王公贵族间虚情假意的客套。
宋蕴引了两杯酒后,就先行出了大殿,坐在梅林的回廊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白雪寒梅暗香,倒有几分意境。
“宴席已经吃过了,你何时离宫?”赵雍淳突然走过来问道。
宋蕴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披着玄色貂皮的大氅,身边还跟着李清,问他:“你这是要离宫了?方才在宴上,皇上必定是赏了你些好东西。”
赵雍淳指了李清手里捧着的盒子,道:“一对夜光玉杯,你若喜欢,就送你。”
“不要,我那儿都有一套。”宋蕴无趣的转开眼神,她还以为宋昱敬能赏给赵雍淳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对了,我还有一样礼物要送你。”赵雍淳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支白玉簪,靠近宋蕴,自然的将白玉簪插戴在她的发髻上。
“这簪子很是适合你,白玉无暇,真美。”
宋蕴垂眉,微微退出两步,伸手将簪子从发髻上摘下来,一看到手里的簪子,她脸上温润娇羞的笑意顿时僵住,眼神渐渐化为彻骨寒冰。
“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可喜欢?”赵雍淳尚未发现宋蕴的神色转变,低声温柔问道。
“你亲手做的?这簪子打磨得十分光滑,白玉又是极其容易损坏,可这支白玉簪却没有一丝裂痕,想来你是花了很多功夫,十分有心。”宋蕴对手里的白玉簪一番点头论足后,才愠怒的将簪子递回到赵雍淳手里,“东西虽好,可惜我并不喜欢。”
说罢,就带着玉香走了。
赵雍淳神色里出现一抹失落,但还是赶紧追过来:“我与你一同出宫,这支簪子你不喜欢,是不喜欢它的样式,还是白玉不够好?赶明儿我给你再做别的东西,手串,耳环?”
宋蕴一路疾步,不想同赵雍淳同行,到了宫中大道上,就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快点走。赵雍淳只好一路追赶,出了宫门后,赵雍淳直接飞上宋蕴的马车。
宋蕴突然如此态度转变,赵雍淳也发觉出来,他不解问道:“你可是生气了?可我当真不明白你在生什么气?”
宋蕴别开脸不理他。
“也罢,你总是对我的态度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但我若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可直接与我说,我怕你气坏了自己。”赵雍淳无奈道,手中捏着那支白玉簪子,只觉满心无力。
他以为定能讨得宋蕴高兴,谁知,她却莫名发了脾气。
宋蕴此刻倒也冷静了下来,她道:“前几日珉王府里办宴席,我与新科状元文公子多说了几句话,姨母百般希望我与那位文公子能了解接触,我委实不好收你的东西。你这簪子,还是送给你的澜月妹妹吧,她定会十分喜欢。”
“簪子就这一支,我亲手所做,只为送给你,你既然不要,我直接扔了便是,岂有赠给别人的意思!”赵雍淳也恼得很,直接将那支簪子给扔出车外。“还有,我说了要娶你,明日我去就同章太妃说。”他还是在意宋蕴说的什么文公子,他的人,岂能让别人觊觎。
宋蕴轻笑一声,脸上满是凉薄的讥讽:“你这话,必是要伤了你澜月妹妹的心,到时她哭上了,你心疼着,可莫怪到我头上来。”
“你这话中句句带刺的,我实在不知你这到底是为何。”赵雍淳恼怒起来,看着宋蕴那张满是凉薄讥讽的脸,那双眸子里更是寒冷万分,她先是不要他的簪子,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而后又是说什么文公子……
赵雍淳不是脾气极好的人,但在对宋蕴的态度上,已经是处处迁就讨好。
这会,他是彻底被惹怒了,直接按住她的下巴,一双热唇就霸道的压了下去,宋蕴一时为反应过来,愣是被他钳制得无可动弹,一怒,张嘴一口利齿就用力咬他,可赵雍淳丝毫不惧怕疼,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腥甜充斥在两人的口腔中,赵雍淳的这个吻霸道,像是在宣告他的主权一般,像是一只雄伟的狮子在宣告他的领地不容任何人觊觎、侵犯。
终于,宋蕴用力挣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赵雍淳脸:“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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