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宫婢梓儿
“温皎皎病了,他来关心照顾。”裴钰撇嘴道,至少目前,还没查出萧赫旻还带着什么隐藏的目的。
“一个苏含容还没纠缠明白,又一个温皎皎……这萧赫旻在女人方面倒是左右逢源,恬不知耻的很!”赵雍淳怒道,他对萧赫旻那种厌恶越发的根深蒂固。
简直是个烂货!
怎么配得上阿蕴!
“阿淳你这回可说错了!人萧世子心里就只有苏含容一个,那温皎皎是江陵家的眼线,而且温皎皎早就对江陵樾芳心暗许,想必这两日,他们两人在商量什么大事。”裴钰八卦的说起来,他这澜月楼里有别人的眼线,他怎可能不知道,没有拔出掉,是因为温皎皎的确替澜月楼挣了不少银子。
反正赶走一个温皎皎,江陵家也会再安排一个冷皎皎来,何必多此一举呢!
“温皎皎写了不少红笺,句句不离那位江陵公子,可是将他夸上了天,从她进澜月楼后,每年七月都会暗中送一壶百酿梨花醉去江陵,七月初七,正是江陵樾的生辰。”裴钰说着别人的故事,又叹了一声:“只是可惜,江陵家男子身有隐疾,不能饮酒,温皎皎精心准备的百酿梨花醉,江陵樾却是一滴也未沾过!”
“那酒,好像是进了江陵家的厨房,成了做菜的佐料!”
他就是爱看些这俗世红尘里的嗔痴爱怨,找些乐趣,否则,整日沉静在那些算计权谋争斗里,会累死人的!
赵景邺没兴趣去理会这些男女情爱的事,铁卷丹书到底是不是落在萧赫旻手里还不清楚,五里长街当铺的掌柜何向荣是死是活?
还有宫中那许多的谜团浓雾。
还有宋蕴……
烦躁不已的赵景邺,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嘴就豪饮起来,裴钰见状,急忙去抢回酒壶,护在怀里宝贝的很。
“百酿梨花醉,何等珍贵,你那日就喝了我三坛,可不能再叫你糟蹋了!”
“给我喝是糟蹋?”赵雍淳踢了他一脚,抢回酒壶,又对着嘴合起来,“不过喝你几壶酒,你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
“千金难买一壶百酿梨花醉,你能耐,去买几壶来啊!”裴钰毫不客气的怼他,他攒的这些酒可是费了好些功夫,陪了多少笑脸。
跟裴钰吵嘴了两句后,赵雍淳出了澜月楼,就去追查何向荣的下落,五里长街当铺里逛了一圈,发现虽不多,但也算是有所获得。何向荣的房间里有浅淡的松木香,何向荣就是用这种香料的。他将房间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松木香,可见屋中未散的松木香是何向荣在此待过而留下的。
香味没散掉,说明何向荣离开的时间不长,绝不超过一日。
只是澜月楼那般派人盯着,并没有见到何向荣回来过,难不成他是变成蚊子飞进来,又飞出去的不成?
或者……有另外一条通向这个房间的路,应该在地下!
赵雍淳再四处找房间里的机关,却一无所获。
他在何向荣房间外藏匿着,守了一夜,都未见何向荣回来。
却是在第二日一早,何向荣大大方方的回了五里长街当铺,跟伙计交代了一些当铺里的琐事,看了他不在的这几日的账本,才回了房间。
赵雍淳正要去抓何向荣,突然得到裴钰传来的密信,让他赶回澜月楼,有要事相商。
既然何向荣大方的回来了,自然不会又突然消失,赵雍淳只好先回去。
赵雍淳刚离去,萧赫旻就得到了何向荣回来的消息,赶来了五里长街当铺。
“掌柜此时回来,应当是打探到铁卷丹书的下落了?”萧赫旻紧急问道,他将宋蕴留在萧府里,原本是想从宋蕴嘴里撬出些铁卷丹书的事来。
可奈何凉州突然传来急信,一个从宫中逃出去的宫女,突染恶疾病逝,而与那宫女生前有过接触的人,出现了手脚发痒生疮,身有恶臭的症状,凉州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父亲怀疑此事与宫中有关,让他尽可能查到缘由。至于那些染病的人,镇远侯派人放了场大火,全都烧死了。
铁卷丹书若是在宋蕴手里,萧赫旻也不急着立即拿回,故而才留在澜月楼两日与温皎皎探查宫女染病一事。
“打听到了。”何向荣平静的答道。
“在哪儿?”
“蕴公主拿走了,萧世子,既然铁卷丹书是昭王府和镇远侯府联姻的信物,那铁卷丹书还是先由蕴公主保管,等你二人成亲,你再向蕴公主讨回便是。”何向荣说的轻松,铁卷丹书若是被别人拿走了,那便是他保管不力,他还得费力抢回来,既然是蕴公主拿走的,他反落得一身轻松。
这京都里,可一直都都在传蕴公主要与萧世子退亲。
若真退了亲的话,铁卷丹书却落到了镇远侯府,他真觉得吃亏大了!
还不如蕴公主想将铁卷丹书给谁便给谁。
何向荣说完,就将萧赫旻赶了出去,关门,睡觉。
及赶回澜月楼的赵雍淳见宋蕴也在,便微微退了两步,身躯一侧,快速整理了一下略有凌乱的头发和衣着,才稳步进去。
“急找我回来最好有要紧的大事!”赵雍淳向裴钰道,又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何向荣回来了!”
宋蕴耳尖,听了去,便道:“铁卷丹书在我这儿。”
裴钰,赵雍淳均是一愣,惊异看向宋蕴。
宋蕴没有多说,只道正事:“赵贵妃设宴,邀你我一同进宫,皇上也开了金口玉言,要我进宫住一段日子。”
也就是说,这事拒绝不得。上回赵雍淳被关入暗牢,宋昱敬又放了他一段日子休养,所以,他已经有好几日未进宫当值了。
“这么着急叫我回来,进宫可是有危险?”赵雍淳皱眉问,担忧的眼神看着宋蕴,她几乎是每次进宫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前路未知,一切小心便是。”宋蕴心情也有些沉重。
赵贵妃设宴是有些小心思的,世人皆知宋昱敬最疼宋蕴这个堂妹,而她最看不上的那个庶弟阿淳竟然阴差阳错的跟昭王府搭上了关系。
新一批的秀女刚进宫,她想拉拢讨好下宋蕴,如此便能得宋昱敬多看她几次,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也稳固些。
而宋昱敬正好缺个让宋蕴进宫的理由,正好赵贵妃之意,正中他下怀,立即就派人出宫传话了。坐在进宫的马车上,宋蕴想起赵雍淳上回进宫要查什么,她问:“你上回进宫是想查什么?或许我能知道些,帮你打听一下。”
她毕竟经常出入宫中,多少熟悉一些。
“这三年来,宫中死了不少宫女,我想查一查死的这些宫女身上有没有什么共同点。”赵雍淳道。
正好宋蕴是十二岁的时候进宫,后来几乎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住在宫里。这三年来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即便不是知道得特别多,也会知道一星半点的事。
宋蕴仔细的想着。
对于赵雍淳而言,那是近三年内的事,对于宋蕴而言,那是九年前到六年前的事,她的记忆很模糊了,而且她以前是自由身的时候,其实对宫女并不是很关注,也很少刻意去听什么宫里的八卦小消息。但她隐约还是能够记起几个人来。
“蕴香宫里死过两个宫婢,一个叫紫鸢,一个叫如兰,赵贵妃的承熹宫里的死过三个,一个叫眠儿、一个叫阮儿、还有一个覃儿。还有就是已死的庆妃,生前酷爱折磨宫婢,又脾气暴躁,毒杀了不少宫婢,之后没多久,庆妃自己也死了。这些宫婢大多生得很美貌,嫔妃们因此妒忌,会对她们苛待一些,年龄一般是十五到十九岁的样子的,来自不同的地方……”
宋蕴将想起来的细节都跟赵雍淳说了一遍。
宫婢频繁死亡的事,看起来平常,即便她说出来,也回想过许多回,也没觉得哪儿有问题,可她知道,宫婢无故死去的事,的确有问题。
因为在前世的轨迹里,在这不久之后,宫中发生了一场瘟疫,瘟疫的传染源是宫里的井水,而那井水里有一个失足落井、还是被人杀了投进井里的宫女尸体,宫中的人但凡用过那水的人都染上了瘟疫。连她也不例外。
“好像听不出什么问题来。”赵雍淳沉思许久道。
如果瘟疫这事会寻着前世的轨迹发展,那五日后,宫中就会发现那个叫梓儿的宫婢的尸体。宋蕴只愿这个时候梓儿还没有死,或许能够从梓儿身上发现些线索。
她不会主动去查宫里的事情,让宋昱敬有所察觉,但她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无意间查到一些线索,不动声色,不叫人察觉。
这次她能够爽快入宫,就是为了对前世的瘟疫,宫婢的死,想知道些消息。
她的敌人是宋昱敬,一个藏得极深的人,若不稍微了解一些他的底细,他们很难跟他对抗。
才到宫中,发现萧赫旻也一同进宫了,早就在赵贵妃的承熹宫里等着他们。
萧赫旻一听说宋蕴进宫,他就巴巴的进宫了,他得借此机会查一查宫婢染恶疾暴毙的事,他一人进宫太过引人注目,也没有足够的理由。
与未婚妻培养感情,却是个很好的借口。
另外,他进宫还有私心,希望能够在宫中有幸遇到含容,哪怕是远远的看她一眼也好。
“阿蕴,知道你要进宫小住,我特意进宫来与你培养感情。”萧赫旻嬉笑到,一步过去拉住宋蕴的手臂,拉着她在他身边坐下。
宋蕴努嘴,心里不悦腹诽:你怕是拿我当挡箭牌进宫会情人吧!
赵雍淳看着宋蕴那皓白的手腕被萧赫旻这个败类拉着,两人还那么亲密的模样,脸都黑了,阴测测的黑眸扫了他们一眼,就垂下来,自己走到宋蕴身边坐下。
他故意踢了桌下宋蕴的脚。
这一幕,怎瞒得过风月老手的萧赫旻,他薄唇微抿,勾出一抹笑,桌下的脚轻轻踩住宋蕴的裙摆,然后挑衅的看了赵雍淳一眼。
“小阿蕴,你要不要跟我坐近一点,或者坐我腿上也行,我们是未婚夫妻,应该要亲近些的……”萧赫旻语气十分认真的调戏宋蕴。
宋蕴气得站起来要走,她就不应该坐在这个流氓身边。
谁知,她才走一步,就因为裙摆被踩,整个人往一边倒去,萧赫旻早已料到会有此状况,迅捷的伸手接住宋蕴,搂着她的细柳腰,他继续戏弄她:“怎么,小阿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了?”
宋蕴对萧赫旻可从来都不会客气,她动作迅速的拔出头上的短簪就刺向萧赫旻的手臂。
萧赫旻被她刺过一回,有阴影,一慌,抱着她的手臂一下子收回,宋蕴便又失去平衡往地上栽去。这回,赵雍淳已经反应过来,伸手接住宋蕴,将她扶稳站好。宋蕴不去理会萧赫旻,反而与赵雍淳不高兴抱怨:“阿淳,都怪你踩我裙摆了!”
刚刚就是阿淳踢了她一脚,自然就是阿淳不小心踩着了她的裙摆。这声嗔怪,听着更像是宋蕴在解释她不是在对萧赫旻投怀送抱,而是因为裙摆被踩了,失去平衡。
“我没有。”赵雍淳冷冷说。
随后赵贵妃和宋昱敬过来,三人便停了话。
宋昱敬看萧赫旻和宋蕴感情这么好,他召宋蕴进宫,萧赫旻就随着进宫来了,眼中略燃起些怒意,不过很快掩饰,换成了一副温和亲切的模样。
要不是他已经查出那夜碰了宋蕴的人不是宋蕴,他早就杀了萧赫旻了。
但即便碰了宋蕴的人不是萧赫旻,就凭着萧赫旻那层未婚夫的身份,他也不能让宋蕴和萧赫旻接触得太近。用过膳后,宋昱敬就道:“蕴妹,在宫中就让阿淳给你当贴身护卫。”
“阿淳武功不好。”宋蕴撇嘴,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她很明白,她不能让宋昱敬知道,她对这事很欢喜。万一,宋昱敬怀疑她喜欢阿淳,那阿淳就有危险了。
“再说了,我将阿淳当弟弟,跟阿痕那样一样的,哪能让他当护卫保护我!”
萧赫旻立马站了出来:“我是小阿蕴的未婚夫,理应负责小阿蕴的安全,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宋昱敬轻笑了声:“好了,在宫里能有什么危险,阿淳就是陪着你玩,免得你无聊。”
这话,否决了由萧赫旻保护宋蕴,也定下了让赵雍淳给宋蕴当护卫。
“我可以找静公主和菀公主玩。”宋蕴撇嘴。“她倆快要嫁人了,忙着出嫁的事,可没空理你。”宋昱敬道。
宋蕴的脸色微微一怔,她竟然忘了静公主和菀公主分别在一个月后和两个月后出嫁。一时想到她们二人出嫁后的悲惨遭遇,顿时心里难过不已,眼眶里含满了泪水。
她很舍不得她们倆,她们倆是先帝亲女,宋昱敬的亲妹,身份比她更高贵些,可她的风头却一直盖过她倆,生辰宴也盖过她倆,可她们倆却从来都没有嫉恨她,反而经常与她一起玩。
宋昱敬见她难过,知她是舍不得这两个闺中密友,宠溺道:“女孩子到了年纪总归是要嫁人的,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就要嫁去凉州了!”
“我才不嫁萧赫旻!”一提到萧赫旻,宋蕴立马炸毛。
从承熹宫离开后,宋蕴就带着赵雍淳去静宁宫里找静公主,她记得梓儿就是静宁宫的宫婢。萧赫旻进宫是有别的目的,自然没跟着宋蕴一同走。
到了静宁宫,院子里摆满了装着嫁妆的大箱子,嬷嬷在院子里清点东西,一样一样的记录在册子上。
宋蕴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梓儿的身影。
“奴婢见过蕴公主,静公主在……”嬷嬷正要告诉宋蕴,静公主在屋子里头做女工,宋蕴却先一步截住她的话,雀跃道:“我去找她!”
嬷嬷理解的意思是,宋蕴进屋子里找静公主。
而宋蕴的意思是,在静宁宫到处找静公主。
这样,她才能看看,能不能发现梓儿。
宋蕴将静宁宫各个地方都跑了一圈,也没见到梓儿,跑得她满头大汗,这才进了静公主在的屋子,跑进去就自己倒了一杯茶喝。静公主看她这幅模样,嗔笑问道:“嬷嬷说你来找我,倒是半天不见你人来,你这是往哪儿蹿去了?平日可不见你这般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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