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笑天离开魔域前,去肖生殿看冬君,见到她睡得安稳,便问站在一旁的侍女水生,“她这几天怎么样?”
水生低下头回道:“很平静,不吵不闹,只是嗜睡,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霍笑天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手指抚顺她鬓边的发丝,不由的想到多年以前,她曾毫无防备的在自己的怀抱安然入睡。
她会喊自己哥哥,从窗外爬进来,笑盈盈的撑着手看他读书,她看累了便钻进他怀里,脑袋枕在他的腿上,自顾自的安然入睡。
芳菲——冬君很喜欢看赵宸蹊,常常看着他的脸发呆。她是那样完完全全的依赖赵宸蹊,看他的目光是柔软的,笑也是柔软的。锐利算计是给别人的,而毫无保留的温馨暖意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知道,她是在透着自己看另一个人。
因为赵宸蹊是照着吕叁幻化的,所以赵宸蹊才能得到芳菲所有的爱。
可惜,那全是偷来的,时光是,爱也是。
赵宸蹊为她画过很多幅画像,从她孩童时,少年时,乃至老年,每一幅都放在箱底,被厚厚的书籍埋藏。
有一幅她出嫁时的画像,至今挂在明月楼供世人瞻仰。霍笑天很喜欢她当时穿的那件赤黑色的喜服,黑暗而高贵,特别符合魔域的气质。
他俯下身在冬君皎白的额面落下一个轻吻。水生侍立在一旁,眉目低垂,眼神阴鸷,手指攥得死死的。
霍笑天离开之后,水生也悄然离开了肖生殿,她先后去了樊廷、季樵溪的住处,在窗沿留下一纸信笺。
信上粗暴干脆的写着三个字,“霍杀季。”
樊廷对季源忠心耿耿,他对季源的死因一直存着疑问,当时季源被吕叁三人劫持时还活得好好的,一直到霍笑天回来都还有气息。
樊廷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吕叁杀害季源的理由,但他还没有查明真相,霍笑天就先对他出手了。
霍笑天将季王军队收编之后,架空了樊廷的权力,将他十万的兵力全部打散混入其他营队中。
监军没有军队,樊廷成了一个光杆司令,每日在洞府里深居简出,借酒消愁。
这一夜喝得浑浑噩噩,躺在地上倒头就睡,窗台上却有一张纸被风吹得翻飞作响,吵得他脑仁疼得不得了。
他正想抬手毁掉那张纸,忽然感到异样,将纸张收到手中。
瞧着纸上三个字,眼神一沉,手指收紧,将平滑的纸张捏得皱巴巴,狠狠掷在地上。
而另一边,季樵溪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做新嫁娘,因此手下的侍女只专注着准备新婚事宜,并未仔细打扫房间。信封掉落在墙下的华丽地毯上,无人拾起。
白日里,季樵溪看着侍女送来的婚服与发冠,左看看右看看,却是不满意。秀眉一挑,将这些物什通通摔落地上,耍起脾气来,“这些玩意儿也配送到我面前来?你们是打量着我爹爹不在,就这么欺辱我是吗?”
送婚服来的六个侍女惶恐的跪下,“小姐息怒,并非我们懈怠,只是婚期太赶,再从头制作一件婚服实在是来不及了。”
季樵溪怒目圆瞪,挥手道:“少跟我狡辩,这种东西,连我平日的衣服都比不上,你们竟想让我穿着这种俗物成婚?做不出来就想办法,反正我不要这种破烂!”
侍女们知道她刁蛮跋扈,要是再说一句让她不高兴的话,只怕鞭子就要抽出来了。只得先应下,战战兢兢的回去想办法。
季樵溪越想越气,眼下霍哥哥不在游宫,这些下人就开始轻视敷衍她。莹翘姐姐又被关了幽闭,也不知道她大婚的时候能不能出来。
一个侍女小声安慰道:“小姐不必生气,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尊上着急迎娶小姐,自然不是在意小姐穿的什么,而是在意小姐这个人。往后小姐是魔域唯一的女主人,想要什么样的衣裳没有呢。”
季樵溪听了她的话,并没有高兴,反而是有些惆怅起来,“可是尊上,真的可以只要我一个人吗?”
她的娘亲原本也是她父亲的妻子,可后来,却只是他众多爱人中的一个罢了。季樵溪听说下人说,她娘亲在怀姐姐的时候,因父亲纳了个美妾而闹脾气,故而也找了个美男子放在房里想要气一气父亲,可没想到让父亲以此厌恶了姐姐。
娘亲性格刚烈狠辣的,见父亲沉迷宠爱其他女人,便气得不行,来一个杀一个,杀得满院子血腥经久不散。可即使这样,父亲依旧迷途不返。最后娘亲心如死灰,在生下姐姐之后便愤然离开。
后来不知怎的,他二人又遇到了一起,娘亲在外边流浪时受到磋磨,性子大变,回来之后便和其他美人一样顺从她父亲,至死都再也没闹过一次脾气。
季樵溪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不过以她的性子,若是有其他女人在霍哥哥身边,她也是要杀人的。
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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