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暮时分,天空阴沉了起来,接着刮起了西北风,吹在电线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要下雪了。
冬天的夜来得快,眨眼的功夫,天已漆黑如墨。
吃罢晚饭,曲思冬知道该走了,起身和大家告别。
池橙打开门探出脑袋看了下外面,恋恋不舍说:“思冬,你还是别走了吧,天太黑了。”
红霞接过池橙的话:“是啊,我们家又不是没地方,正好一楼奶奶的隔壁有一间空房,我收拾收拾,你就在这睡一晚算了。”
池碧疆跟着说:“最关键外面不安全。”
“如今的南京城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尽管大家都有诚心挽留的意思,曲思冬还是归心似箭,他进房间抱起他的棉被。
池橙跟在身后,终究没能忍住:“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曲思冬敷衍道:“我会常来的。”
说完走出房子,一头扎进茫茫的夜色中。
风中夹着零星的小雨,这是下雪的前兆。
曲思冬专挑小路,几乎是摸索着向太平门方向而去。
回家的路太漫长,曲思冬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曲思冬先是到了后山,只有父母在那里,不见林赤他们,一问才知他们回到东麓的石头房子睡觉去了。
曲怀齐夫妇看到儿子平安归来,松了口气。
曲思冬想起陈大军,问:“大军回来了吗?”
曲怀齐夫妇互看了一眼,柳兰说:“没看到啊,他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
曲思冬再回石头房子,远远见房子的灯还亮着。
推门进去,大伯已入睡。张遥倚在床头,林赤坐在床边,两人在交流着什么。
见是曲思冬,林赤站起来。曲思冬把毛瑟98k从被子中取出,递给林赤。
“这把枪完璧归赵。”
林赤接过枪问:“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曲思冬想起机会的错失,沮丧地说道:“妈的,就差一点!不是那些草包搅局,我就成为民族英雄啦。”
林赤笑着说,“这样重大的任务是需要周密计划的。”
曲思冬看到石桌上放着几张纸,走近一看,正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日文,大为好奇,“你们这是做什么?”
张遥一直想和曲思冬打招呼,但插不上嘴,连忙回答道:“林大哥在跟我学日语哩。”
曲思冬露出嘲笑:“一个国家的语言,这么轻易就能学会的话,那这个国家的语言也太浅薄了!”
张遥一骨碌爬起来,钦佩之色溢于言表:“别不信,林大哥是个语言天才,一天时间不到,他所掌握的够多的了!”
曲思冬满腹怀疑,不知真假。
俄顷之间林赤开口道:“你爸给的几张纸都用完了,家里还有纸吗?我今天还想继续学点。”
“这里哪有有什么纸。”
说完曲思冬突然想起什么,从上衣口袋掏出那张“寻人启事”,反正也没什么用。
“这张纸的反面还可用用。”
掏出那张纸片,展开,推到林赤的面前。
林赤看到纸的一面已写了不少字,拿起看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
曲思冬并未看到林赤细微的变化。
林赤显得若无其事地道:“这张纸是怎么来的?”
这句话一下子打开了曲思冬的话匣,他将关于这张纸条的所有章节对林赤娓娓道出。
曲思冬看到林赤一直在思考什么,心中好奇试探地问道:“难道你知道这张纸条的来历?”
“南京失陷,多少家庭流离失所,出现这样的寻人消息不足为奇。”林赤漫不经心应了一句。
曲思冬搬来木板,准备在张遥的床前再搭一张床。
林赤便前来帮忙。
忙到一半,林赤问曲思冬:“曲营长,你对南京熟,城里有月昔路吗?”
曲思冬思索了一会儿:“月息路好像听说过,但想不起来了。”
“‘月昔’这俩字怎么写?”
曲思冬狐疑:“你都不知道这俩字怎么写,又怎么会问起这个问题呢?”
林赤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道,“你好好想想,月昔路在什么地方?”
曲思冬边思索着边道:“月亮的月,休息的息,月息路,好像是在中山北路附近……”
突然他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在西康路上,西康路上有一条四五百米的巷子,那条巷子就叫月息路!”
林赤噢了声,继续干活。
曲思冬知道林赤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忍住没有追问。
临睡前,林赤又问:“你们是如何进出南京城的?”
曲思冬不无得意地把进出南京城的路径向林赤描述了一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未放亮,曲思冬醒来,发现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的林赤已不见,一摸被窝,尚有余温,想起林赤腿上有伤,料想他不会走远,决定起床看看。
屋外也没有。
和林赤认识不久,曲思冬一直好奇林赤的身份,他枪法奇准,思维清晰、思虑过人,还有就是从昨天晚上张遥的描述,这个人的学习能力还很强。
最蹊跷的是那张纸条,当林赤意外的看到那张纸条后,他马上就问起南京城的月息路,睡觉前还问起入城的路径,种种迹象表明,这张纸条给了他某种暗示。
难道林赤就是这张纸条所寻找的人?
从这张纸条上,他又是如何联想到月息路?
为什么南京城留下的一些貌似军中的高层,都在找他?
一个小小的上尉连长,有何德何能,让他们花这么大的气力?
既然他能力突出,为何还要亲自参加紫金山阵地的阻击战?
一个疑问接一个疑问在曲思冬脑中闪过,他匆忙洗漱一番走出房子。
细雨纷纷,雨中夹着片片雪花。
地上铺着一层浅浅而濡湿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向后山迤逦而去。
跟着脚印,曲思冬加快了脚步。
脚印正是按曲思冬描述给林赤的路径,一直延伸向太平门方向。
天已微亮。
在太平门的外城墙的墙根,曲思冬终于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从身形上判断,此人必是林赤无异。
曲思冬知道林赤绝非一般人,不敢跟得太近,远远躲在一棵大树后,防止被林赤看到。
曲思冬看到他爬上了那棵桐树。他的伤口远未痊愈,胸口应该还会疼痛。见他只用一只手,就爬上了桐树,在渐近城楼处,他果断纵身一跃,就上了城楼。
他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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