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宁如坠冰窟。
韩叙虽为影卫首领,却大多数时候都听从的是魏颐的差遣。
作为韩叙实际意义上的主子,雩祭当日的事情,他不可能瞒着魏颐,只会如实详述。
自然,也包括她
影七瞧着盛昭宁煞白的脸,只觉得现在的她脆弱的陌生。
盛昭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安逸的日子过惯了,人也跟着懦弱了?
“奉劝你一句,记住你的身份,也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影七罕见的认真道。
盛昭宁抬起双眸,眼底沁着一片苍寂之色。
“多谢提醒。”她说。
李绩带着人偷偷摸进来后,盛昭宁便回了盛宅。
影七如今化名桑锦留在京都,就不会轻易离开。
户部那前侍郎既然同桑锦有牵扯,想必是和镇北王暗中有所往来。而今他出了事,却并非是与镇北王勾结的罪名,而是贪墨,便不会拉镇北王下水。
一枚弃子,影七自然不会保他。
有了新的证据,案子再要查下去,将会变得很顺利。
京中终于传来大军回朝的消息。
礼部最近忙得很,皇帝下令,大军回朝要以最高礼制相迎。由于人手实在不够,便先后从各部各寺乃至翰林院都抽借了许多人手过去。
“听说了吗,大军三日后便要入京了。”
“是啊,这一路走了将近三个月,可算是要回来了。”
一场仗打了十几年,如今大获全胜,举国欢庆。
镇北王班师回朝一事俨然已经成为京中近来的热点事件。
“从凉州到京都,可是跨了大半个魏国,镇北王这一路来的,着实不太平啊。”
据传镇北王回京路上,遭遇了大大小小不下十余次的刺杀,都被侥幸躲过。
行刺的人有的号称山匪,有的装作流民,或者干脆连伪装都不屑,直接黑衣行刺,如同雩祭当日一般。
对于是谁派出去的人,皇帝和魏承钧都心知肚明,却偏偏谁都没有证据,还要维持面上一派兄友弟恭的假象。
盛昭宁坐在一旁,只觉得空气实在沉闷,压得她就要喘不过气来。
趁着四下无人注意,她不动声色的走了出来。
又是冗长而压抑的宫道,朱墙高筑,遮挡了一半的天光。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思绪一时很空,一时很乱,魏颐的面容在脑海里逐渐清晰,又被她强压着打散。
不知不觉间,观景楼的轮廓已在眼前呈现。
盛昭宁这才回过神来。
她竟已走出这么远了。
作为外臣,除了日常当值的地方,盛昭宁很少往宫内来。
上一次来到观景楼,还是恩荣宴那日。
当时春光尚浅,园中景致远不像现在这般姹紫嫣红。她站在和魏珩初遇的路口,忽然想起当初在观景楼上瞧见的那所种满梅树的宫殿,不由自主的便走了过去。
穿过园林湖景,绕过长廊,经由一条竹林小径而出,再一次踏入宫道上,跨过一道宫门,便至那所宫殿前。
蟠龙纹鎏金浮雕匾额高高挂在殿门上,盛昭宁抬头望去,两个恢宏大气的字体呈现在眼前。
——东宫。
这里,竟然是魏珩的寝殿。
盛昭宁面色一紧,转身就想走,却只是一个回头的功夫,就见从殿内出来一个人。
李绩瞧见她,惊讶道:“盛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盛昭宁脚步一顿,不得不回过身来。
她朝李绩点头致意道:“李大人。”
李绩看了看她,问道:“可是来找太子殿下的?”
盛昭宁连忙摇了摇头,“不是。”
说罢,她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只是偶然路过,瞧见这梅树稀奇,便停留多看了两眼。”
她随便扯了个理由,倒也不算说谎。
李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东宫内前后种满了梅树,再不见其他花木,也深觉其是的点了点头。
“是啊,听闻是殿下母妃喜爱红梅,东宫前后才种满了梅树。”
盛昭宁是听说过太子殿下生母的。
魏帝最宠爱的妃子,不知身份,不知来历,终日被困在鸣鸾殿内,鲜少有人见过她,只听说其瑰姿艳逸,容颜绝世。
只可惜,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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