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把那个咒骸给我。”
思虑片刻后,你朝夏油杰伸手道。
你这边方一伸手,夏油杰就已经把藏在咒灵身体里的咒骸递了上来。言谈举止之间,你们两个人默契神会,动作中尽是水到渠成的自然。
在渡边千峰没见过世面的怔愣神情中,你刷拉一下拉开咒骸胸前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只等比例缩小的同款咒骸,一把匕首,和一双采用特殊材质制作,专用来隔绝「诅咒腐蚀」的半透明手套。
“这个你拿着。”你把等比例的小型咒骸递给渡边千峰,顺口解释道:“因为咒灵开展的领域内部比较特殊,手机信号之类的无法传递,再加上我的术式也被限制了一部分。如果你走丢的话,只能通过这个进行联络。”
“联络?”渡边千峰一脸茫然地戳了戳手上的咒骸,“这个怎么用?”
“你只用带到身上就行了。”你解释道。
指尖套上半透明的手套,你伸手拍了拍已经被开膛破肚的人偶娃娃状的咒骸。
地面躺着的咒骸顺势起身,在渡边千峰一言难尽的目光中,动作流畅地拉上了自己肚子上的拉链,充满棉花的手以一副「自信十足」的姿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这才接着道:“它会去找你的,无论你接下来会被丢在哪里。”
渡边千峰低头看着缩小版的娃娃,再看着放大版的娃娃,浑然的目光对上那一点黑黝黝的假眼珠,不由咽了咽口水,“先不提我什么一定会成为咒灵的目标。但这东西完全是诅咒娃娃的翻版吧!”
“不是哦。”你轻然拽了拽它头顶的假发,更正道,“这个没有无限生发的功能。”
“老板娘,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渡边千峰双手拍地,只觉眼前一暗,心累异常。
“这种时候,渡边先生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比较好。”
你在一旁观察半晌后,才徐徐接上夏油杰的问题,“看生物材质构成以及咒力的反应活性,确实跟外面的白色荆棘是同一种东西。里面被包裹的,好像是一具女性尸体。”
“是吗。”夏油杰早有预料般垂下眼睛,款然的目光透过门缝,与外围将整栋房屋包围的白色荆棘互相审视。
【真是麻烦,也碍事。】
你方要捻起尸体表面上的白色绷带仔细观察,但却被沾黏难动的力道扯得骤然一顿,仿佛是在拉扯两张已经被强力胶水彻底粘合的白纸。
“这个好像跟里面的尸体粘起来了。”
感知到这一点后,你蹲下去观察断裂口,左手指节轻勾着裂口边缘,右手握着匕首,用刀刃小心挑起一点。
“从这里能够看到贴近皮肤的那一面还存在一层倒刺,倒是也能强行撕下来,但总感觉会把里面这层皮肉一起带下来。”
这样说着,你的视线刚接触到倒刺金属质的尖端,白色的条状物就倏然顺着你的手指向上滑去。眼看就要贴在手腕处缠紧固定,你就果断挥刀,近乎贴着皮肉一刀砍断。
而后刀尖巧劲上挑,白色绷带状的荆棘被你扫至半空。刚落在地面,结果就像是一条上岸脱水的鱼,扭曲弹动着开始四处挣扎。
在意识到发生什么后,好像再顾不上别的,夏油杰半蹲下来,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抓过你的手腕仔细察看。但行动中途却又好像意识到什么,动作凝滞一瞬,复杂难明的思绪在一刹那纠缠得厉害。
紧接着,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捧起你其实并无受伤的手腕。
目光落满一层浅薄的阴晦,呼吸都透着略是僵硬的气声,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缄默半晌后,他才终于问道:“抱歉。没有受伤,对吗?”
“没事。”你摇了摇头,“杰也可以不用总是这么担心。我还是有一点,可以用来自保的手段的。”
夏油杰的笑容轻然放心,但繁重的心绪似乎从没有为此而彻底放轻松。你只得反手握紧他的手腕,让他感受你此时的温度。
温暖得恰到好处。少女纤白的指尖轻浮在手心,顺着他掌纹的脉络,于指缝处轻贴,无声作出安抚。
“听好了。这东西应该是依附于活体,就像寄生虫那样控制生物活动。”你另一只手握着匕首,轻然往那具尸体上指了指,“别看它是通过扎根皮肤从而对肢体实施控制的,但这里面已经被掏空了。”
渡边千峰保持微笑瞬间后退三步距离。
“是要处理掉的吧。”夏油杰同你说道。
你注视他惯来温和的眼睛,像是要透过眼睛看到他内心的最深处,久久移不开视线。
他似乎应该是笑着的。柔情万溢的笑容轻淡地挂在脸上,却又仿佛缀着某种看不见的重量,如巨石累累倾覆,尽数压灭亦如古潭般幽深的眼眸,使其至清,亦是至无。
这更像是一瞬的幻觉。沉重的幻象于下一刻云消雾散,便又是平时云淡风轻、万事不愁的那个人。
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在原地无声张了张唇,最后眉头不展,轻然点头表示同意。
屋外响起轻碎的风声,浓厚的白雾从门缝钻入,像沙砾一般缓缓沉在地面上。
以防尸体暴动伤人,夏油杰极快地用家入硝子提过的应急手法处理好尸体,并就此得出结论,“看来这东西无法寄生咒灵。”
在这一短暂的休整时间内,你的目光频频看向自己的裙摆。
“怎么了吗?”夏油杰问道。
“虽然是在领域之中,但刚才陷入地里再出来之后,身上没有泥土,没有杂草,什么都没有沾染。”你实话实说道,“况且由于身上存在特殊的「束缚」,一般情况下,我应该不会遭遇什么太过直接的危险——至少也不会是在团队中第一个遭遇的。所以我开始有点好奇被陷落的地面吞没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在领域中陷进地下这件事对于你而言,本身并没有危险。”
夏油杰看着脚下的地面,“说实话,我也有点疑惑。那个荆棘为什么没有在你陷进地面被控制的时候没有直接出现,反而在你被我救出来之后才发动袭击。”
“那个,或许说不准。”渡边千峰在一旁猜测道,“是因为第一次袭击没能成功,所以才发动第二次,感觉危险系数也在逐渐增加。”
“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你双手环胸,提出问题,“那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它们为什么从头到尾只追着我一个人?”
这个问题并不是没有意义。
尽管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来讲,咒灵挑选目标,发动袭击确然充满着一定的随机性,但是对于数量稀少、直面危险的咒术师来讲,咒灵的攻击目标永远都是无差别的。
除非术式效果,否则就不要妄想咒灵会因为任何一点不同而放过被盯上的目标。
这是无数人用血与泪总结出来的经验。咒灵拥有弑杀混乱的本能,是一切负面情绪的集合体,绝不可能放过到手的目标。
因而这个领域才会显得尤为怪异,竟然会出现这种近乎于筛选机制的东西。
暂且思索无果,你只好在四周重新检查一遍。屈起骨节,轻敲坚实的墙面,仔细聆听着对面的回音。
不详的预感愈发浓重,你觉得情况也愈发不对劲起来,“声音不太对,触感也不太对,不太像是墙,倒更像是拳击用的沙袋。”
或许是年久失修,斑驳的墙面竟然裂开一道缝隙,在你惊诧的目光中,白色烟雾沉甸甸地从裂口处涌了进来。
瞬间没过你的脚踝,不断往后方推进,似乎要填满整个屋子。
“等等!等等!”渡边千峰在烟雾缭绕中往后退了两步,然而动作无济于事,“这玩意儿的触感不是沙子吗!?”
“沙子?”你疑惑出声,在烟雾中坦然走了两步,弯腰伸手在虚幻的白雾中攥了一把,却没有感受到身体埋在沙子中行动时的阻力,“我这边挺正常的。看来确实是无差别攻击,顶多就是袭击方式不太一样。”
“这种事情不重要啦!?”
渡边千峰飞速爬上一旁濒临散架的桌子,身体紧贴支撑房屋的立柱。然后四周梭巡的慌乱目光恰看到正站在「虹龙」身上,悠闲自在的夏油杰。
夏油杰面带微笑,朝他颔首致意。
渡边千峰:“……”
就很忽然,他无端觉得自己像只在丛林中荡来荡去的猴子。
你稳步站在地面,手掌在往四周弥漫的白雾中挥了挥,再次确认道:“对于我而言,似乎确实就是普通的雾气而已。”
“那就好。”夏油杰的态度尤为安然。
“那也就是说,之前我在其他屋子里看到的东西。”你的目光越过重重墙面,直至与其他房屋中不动的黑影相望,“是被沙子埋葬,导致其窒息的男人的尸体吗?”
渡边千峰伸出双手颤颤巍巍抓住桌面,语气却尤为平静地打岔道:“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死法,如果可以,能换一个吗?”
“都给渡边先生留全尸了,这已经胜过被咒灵袭击的大部分人了。”
你路过他时,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开一点。最后你站定在木门处贴耳聆听,屋外荆棘缠绕,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然退去。
“那些东西已经离开了。”你回头朝两个人汇报情况。
“那要打破领域试试吗?”夏油杰将手指轻搭在门上,以一副随时都能开门的架势笑道,“最近在跟冥小姐交流的时候,有了一点新的想法,刚好可以试试。”
说是「试试」,但夏油杰惯来都不会将话说得太满,一般留七分说三分,跟五条悟那种有话直说,基本不怎么藏着掖着的性格完全不同。
他在这个场景下提出这个想法,基本上是有一定把握的。
望向你时,他总是浅笑吟吟的,神态恬静而淡然,却也能让人清楚感知到他内心一股笃定与自信的骄矜之态。
于是你也发自内心轻呼道:“杰在这种时候最靠谱了!”
“在你眼里,我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让你觉得靠谱吗。”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夏油杰伸出手,分明的指骨轻碰你的脸侧,“有时候,真的很想,能让你稍微再……”
余下的话音皆湮没于一片雾霭沉落的背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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