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十七岁之前的贝利尔弗罗斯特最喜欢做什么,毋庸置疑,一定是打扰邻居家的全能哥哥。
没错,就是这样,但可不是出于少女春心,而是因为——
课业真的太难了!
具体情况可分为,在学校的时候,正大光明地请教猜题压题指导,假期在家的时候,偷偷摸摸敲窗户求论文一抄。
这种有事没事串个门的情形,不知不觉间已经维持了十年之久。
从女孩七岁来这里的那天开始,独自一人生活的小女巫,总是不可避免的要时常麻烦她的好心邻居们。
而这也就导致,某些时候,戈德里克山谷里的巫师会觉得邓布利多一家多出来个女孩。
“去!去!你这个赶不走的牛皮糖,别老来我家!”
但很明显,事情并不是这样。
“阿不福思,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金发少女趴在窗沿边,眉眼弯弯,“我们都多熟了,再说了,我可是安娜的好朋友!”
“什么安娜的好朋友……”
脾气暴躁的小伙子毫不客气地指出,“我看你就是来找阿不思骗论文的!去去,自己写去!”
“你说了又不算……”
即使被拆穿了真实的目的,少女也不生气,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叉着腰说,“我要问的人明明是阿不思哥哥!”
好吧。
精准踩入雷区。
“反正这里不欢迎你!”赤褐色头发的男孩顿时扩大了三倍音量。
“除了你,明明都很欢迎我!”她不甘回呛。
脾气上来的阿不福思怒道,“你是没有自己家——”
“阿不福思!”
他们同时转头,看见少女苍白的脸颊上涌出一抹红晕,浅淡的眉紧紧皱起。
是安娜。
她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愧疚。
怎么偏偏给安娜看到了?他们吵架可能会激起安娜情绪波动的!
“我,安娜,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像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阿不福思的脸上再没有半分火气,只有满满的担心,语气焦急地不行,“外面风大,你快回屋里坐着吧。”
“哥哥,我没有那么弱的。”
阿利安娜抬头,看着她的朋友迎风跑来,唇边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你应该向贝莉道歉,那句话太过分了,要不是我制止的及时……总之,我刚刚才去找过贝莉呢。”
“找她做什么!”
目光触及到妹妹眼神的那一刻,男孩又不情不愿地改口,“……对不起,可以了吧。”
贝利尔才懒得理他。
她上前挽住对方的胳膊,嗓音欢快地说道,“安娜你知道吗,我新学会了一个柠檬派的做法,真的特别好吃,可惜今天奶酪不够了,明天我来做给你吃!”
红头发的姑娘点头说好。
一旁的少女闻声欢呼,几步路的距离也吵吵闹闹地说了许多话,背影看上去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阿不福思跟在她们身后,老实地没去打扰,他听了好久,也听了少女讲了很多很多趣事,唯独略过了,本该最值得一提的学校生活。
而他的妹妹,脸上是只有面对贝利尔时才会出现的欣喜。
意识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阿不福思忽然想起,那时的他极度反对少女的靠近,甚至在一次情绪过激下弄伤过对方。
他曾固执地认为对方迟早要交到许多许多朋友,而安娜只有她一个朋友,这样不平等的关系,最后只会让妹妹受伤。
可是眨眼间十年过去了,他如今也有些不坚定了。
……
“贝莉,你是不是还要找阿不思问题?”
当太阳落山后,窗边的风变得有些犀利起来。
阿利安娜盯着墙上的钟表,默默叹了口气,“我也该休息了,不然又会发病的。”
少女本来正靠在她身旁撒娇,听到这句话瞬间直起身子,也开始学着她,故作成熟地舒了一大口长气,像个小大人似的,幽幽说道。
“唉——”
“安娜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和我,我都会想,怎么强大也有强大的烦恼,弱小也会有弱小的痛苦。”
“这么一看,想做个快乐又优秀的巫师,真是好难好难啊。”
阿利安娜笑了。
很清浅的笑容,她握着对方的手,慢慢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能将我的魔力全部送给你,让任何人都不能欺负我的贝莉。”
其实她的名字叫贝利尔,但少女偏偏觉得不好听,于是赋予了她一个新名字——
贝莉。
可惜,有些东西不是隐藏就会改变的。
恶魔终究是恶魔,她曾犯下的罪恶依旧无法弥补。
她只希望,不要再将她身上的厄运,带给她身边的人。
“可我只希望,你能够永远陪在我身边,安娜。”
交叠的双手下,少女的目光专注而虔诚。
——
其实。
很多次回想到她们的漫长友谊之旅。
贝利尔必须要承认的事实是,起初吸引到她目光的,是对方身边那两个男孩。
在夏日的树荫下,他们团团围着少女,以一副绝对保护者的姿态。
充满爱,充满关怀。
像故事里的骑士保卫着公主,恶龙守护着宝藏。
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躲在树后悄悄窥探。
左边那个男孩面容更沉静柔和,也更大一些,手里拿着本在写写画画着什么,但余光总是半分不离身旁。
右边那个男孩墨眉浓长,显出几分易怒的味道。
但此刻正扯着夸张的笑脸,在女孩面前蹦来蹦去,像是要尽力逗人高兴似的,面容有点滑稽。
红棕色的头发,靛蓝的眼睛,还有同样挺拔的鼻梁。
很明显,他们是兄妹。
贝利尔实在好奇,原来是亲人吗?
亲人还可以这样相处吗?
那晚母亲的影像久久不褪,与无数个寒冷的雨夜纠缠,她迫切地想要找点什么,来证明真正的亲情。
究竟是无私的奉献,还是痛苦的折磨?
从一开始,她就将目标定在了那个聪明温和的少年身上。
对比起另外那个男孩热烈到毫无缘由似的关怀,她认为,这个男孩更能告诉她问题的答案。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感受到一点这样的关怀。
更幸运的是,他们恰好是邻居,这件事给她提供了很多有利的机会。
在很多个日子的观察间,少女也逐渐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比如这个家庭,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幸福。
相反,还很复杂。
妹妹的怪病,弟弟的暴躁易怒,母亲的孱弱。
像是某种埋于骨中的本能,她无师自通地分析着种种情况,很快发现了事情的突破口。
阿不思想要一个自由的、能深入研究的环境。
只有当身心全部投入到陌生复杂的知识里时,男孩才能短暂地放下对现实的疲惫和忧虑。
可这种机会很难得,他基本上要用大半时间守在妹妹身边,即使有弟弟和母亲,但也怎么都不够,更何况,他不想再让母亲因为妹妹受伤了。
那些就让她来实现对方这一点小小的心愿吧。
“阿不思哥哥!”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贝利尔弗罗斯特!”
不知从何时起,旁边那栋空房子里搬来了一个小女孩儿。
起初她说要找人寄住,可她说的那个人,已经过世十多年了,于是她只好一个人住在那。
好在女孩很独立,不仅能养活自己,时不时还会做些吃食向他们送来。
但她也会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阿不思记得,在阿不福思一次过激失言后,对方回到了原先地方一趟。
却又在那天午夜,头次在凌晨敲响了阿不思一家的房门。
周四守夜的恰好是他。
门外大雨滂沱,少女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仰起头,极度平静地开口。
“阿不思哥哥,我没有家了。”
不知为何,那个身影明明站的笔直,他却感到了其间的摇摇欲坠。
身后的黑寂被渲染成悬崖般的孤绝。
他盯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忽然感到,他必须、就在现在拉对方一把,于是他罕见强硬地拉着对方进屋。
在温热的灯光下,少年笃定地说道。
“没关系。”
“没关系的,还有很多人会站在你的背后支持你,只要还有一个人,就不该放弃,不是吗?”
“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不光是我,妈妈很喜欢你,安娜很喜欢你,阿不福思其实也很喜欢你……”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
女孩默默地听着,被灯影模糊的神情像暖阳下即将消融的残雪。
阿不思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天对方回去后,才意外发现她的父亲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在得知妻子复活无望后,那个男人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杀。
或许是最后的良心发现,他将消息瞒的很好,最后还吩咐了家中的小精灵,平日的通讯毫无异常,放出了他旅行探险的消息,反正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互相寄信。
但贝利尔清楚的知道,是她,毁了对方唯一生的希望。
自那天后。
她更加喜欢来找阿不思了,可却不是像找个玩伴一样找对方。
阿不思想到,每次贝利尔都说要向他请教,其实也就问一个问题,剩下的时间则全部默默留给他做自己的事情。
好像达成了某种不必多言的协议。
时间就这么在周而复始的一天天中无声流走,有苦恼,也有平淡的幸福。
直到毕业后,那场意外夺去了母亲的生命,他回家亲自举办了母亲的葬礼,家中的情况使他不得不放弃最初的梦想,贝利尔私下里塞给了他一小袋加隆,鼓励他去完成自己追寻已久的目标。
他拒绝了。
也许是有那么一刻,他想过这样做,但他的责任心,终究无法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接连打击下的夏日。
他还会遇到,那个与他纠葛了大半生的人。
或者说,他一生的爱人。
——
刚举行完成人礼的贝利尔气笑了。
“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给我离阿不思哥哥远点!”
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把她当个空气流放了。
梅林的胡子!
收回前言,为什么她说,自己在17岁之前唯一喜欢的事情,是找邻居哥哥玩。
这句话想表达的并不是她在17岁后就不喜欢,更准确的说,是会再加上一件事,那就是跟某个毒舌大鸟比拼吵架。
她每每想起来都难以置信,阿不思哥哥脾气那么好的人,怎么会交这么令人讨厌的朋友?
“弗罗斯特小姐似乎对我很不满?”
是的,没错!
就是你——
盖勒特格林德沃!
一个非常擅长伪装的变脸达人。
在阿不思哥哥面前永远是彬彬有礼,转头就讽刺恐吓威胁一系列招数用得丝滑无比,还时不时嫌弃下她头脑的愚蠢和极度贫瘠的天赋。
“哦?我大概对霍格沃茨分院也略有耳闻。”
“赫奇帕奇,听上去的确是很适合弗罗斯特小姐。”
那种不阴不阳的语调,就算是天才,也真是够了!
有这位不速之客的到访,她的绊嘴吵闹,再加上阿不福思的着急跳脚,每天的气氛都是鸡飞狗跳的。
但细细回想起来,那好像也是他们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不过在这痛苦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快乐能做到永恒。
——
她永远记得那天。
但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像梦一样。
好像是一片极昼的白光,又好像是五颜六色的疾雨,她想冲进去帮忙,却被恰好回头的阿不福思重重甩到了旁边桌子角,磕得头晕眼花。
时间大概过了有一会儿。
在几道破音般的尖叫嘶吼中,她强迫自己抬头,结果却正好对上了那道慢慢倒下的身影。
少女的目光对上了她的眼睛,那里有痛苦,有释怀,更多的是不舍。
她一下呆住了。
……
……
……
什么?
什么?
安娜!!!
一片天昏地暗间,她撑着腿横冲直撞地跑了过去,推开了面前的所有阻挡,那个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少女闭上了眼睛,脸颊还有着刚刚情绪剧烈时涌起的红晕,看上去就像是熟睡一般。
但静到空寂的气息,周身散开的余热,又宣告这场觉要睡到很久很久。
安娜死了。
那个曾经说,要看着她毕业、实现理想、找到伴侣的姑娘,那个说要亲眼看着她走向幸福的挚友。
死了。
贝利尔跪在地上,忽然有点分不清眼前的真假。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个人,笑盈盈地对她说“贝莉,快来,我等你好久啦。”
世界上没有贝莉了。
不是,不是说好要等她的吗?
骗人……
都是骗子。
“我做的。”
格林德沃最先反应过来,那个从不低头的男人在眨眼间一锤定音。
在谁也没意识到的时候,他果断认下了这项无法承担的罪名。
他紧握着魔杖,嗓音像有刀锋割喉,手腕艰涩地施展了幻影移形。
在风暴消失的最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像在告别。
……
太怪了。
一切都太奇怪了。
那种目光她根本看不懂,但她知道痛苦已经要淹没曾经一无所惧的三个人,也包括如今的自己。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因为恶魔的厄运吗?
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头一次,看到阿不思那么失态地崩溃流泪,在阿不福思拳头快要挥上对方脸颊的那刻,她僵硬地身形动了动,下意识扑向了对方的腿。
“不、不、不、不要……”
意识溃不成军,眼前的一切变得朦胧无比,她抬起头,艰难地吐字,“求你,求你……”
那个暴躁易怒的身影低头看着她,突然停下了动作,眼里的风暴汹涌不息。
然后。
静静地。
静静地掉下了眼泪。
滚烫的泪落在她的手背上,烫的她一缩。
好痛。
怎么会这样痛。
往日最冷静的人声嘶力竭,最冲动的人沉默寡言,最高傲的人落荒而逃。
这天过后。
好像,某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
再次见到格林德沃,是在五年后的又一个夏日。
烈日骄阳,蝉鸣不止。
彼时对方已集结了不少颇具名望的追随者,或者说是信徒。
曾经的那些理想再也不是落于纸面的异想天开,它在一步步付诸于现实。
贝利尔在费尽心思打听到了他们新一次聚点的纯血宴会后,匆忙赶到了这里。
她只想求一个答案。
事关未来。
抬头看着眼前巍峨高大的门厅,她顿了顿,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没有人永远停在过去。
时间已经为他们做好了选择。
每个人都在向前,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把片刻留给往昔。
是啊,他们都在赶路。
可结局,又会将人推向怎样的终点呢?
“小姐,你不能进去。”
门厅口站着一个梳背头的男人,装扮得体,袖口精致,唇边挂着抹微妙的笑容,彬彬有礼地拦住了她。
“你不知道弗罗斯特吗?”
贝利尔面色不明地瞥去一眼,收回视线,淡淡道。
“既然如此,我不予为难,先生能否帮我去问宴会主角一句,就说有个故友来访,事态紧急?”
不是宴会主人,而是宴会主角,说明对方清楚这场聚会的真正领导者。
可如果是那些外面接到消息蠢蠢欲动的傲罗,他这一走……
弗洛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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