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归家路,纵然处处坎坷,总算是离家越来越近了,李遗心情畅快至极,仰面倚靠在货物上,惬意地闭上眼睛在牛车晃晃悠悠中几乎要睡去。
伙计们踏上路程便没有多余的活计可做,闲来无事只有一路插科打诨打发时间。
李遗梁泊假寐当中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的调笑,没想到还听到了与自己有关的消息。
“唉,可惜了,那云泥坊一把火烧的闭巷了,可惜了云渺轩啊,烧了个干净。老子还没去过的。”
“就是啊,听说那里的老板娘连带着姑娘们一个没跑出来,可惜了。”
立刻有人讽刺道:“放屁吧,就算没烧你几个就去的起了?自己兜里几个字儿没数过是吧?”
“诶,老子去不去得起你管得着嘛,你个童子鸡。”
讽刺者顿时涨红了眼,不知道是否真的被戳到了痛处,又不好发作,干脆闭了声。
李遗梁泊相视一眼,忍不住咧嘴一笑,只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听说,云泥坊这事儿可不是走水,怎么听说是有人纵火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天可烧死不少军士啊。”
李遗忍不住心中一紧,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支起了耳朵静静倾听。
“听说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云渺楼后墙有人潜出,紧接着云渺楼就起火了。”
“不对吧,我咋听说那不是人,是狐妖呢,从桑翠楼里出来的人说听到狐狸叫了。”
“你知道狐狸怎么叫?”
“你管我知不知道,人家知道就行呗。”
“狐狸跟你娘们儿叫得像不像?”
“你个瘪犊子,我弄死你”
众人说着说着戏弄了起来,李遗听了个半截。
不过由此看来,不巧的是那天还是没能做到无声无息,被人察觉了,让人安心的是终究没人发现真正身份。
总归是脱开身了。
李遗睁开眼,发现俞先生骑马逆行走了过来,面色颇为冷峻道:“嬉闹什么?!行路的规矩都忘了?”
嬉闹的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不正经的神色。
李遗继续假寐,俞纹理回身来走过他身边时有意无意地瞥了李遗一眼,强装镇定的梁泊等他走远了,低声凑近李遗说道:“是个高手。”
李遗好奇道:“什么?”
梁泊解释道:“察言观色看身形,是个练家子。”
李遗惊讶:“这也能看出来?”
梁泊一脸的少见多怪:“当然了,你要是练多了,你也能一眼看出来别人练没练过。”
李遗顿时来了兴趣,想起自己那夜在那都尉脚下一招也没撑下来的窘境,他忍不住问道:“我能练不?”
梁泊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面露为难道:“练武的都是从刚记事儿起就冬练数九,夏练三伏,你这有点,老了。”
李遗嘴角抽搐地点点头,咬牙切齿地笑道:“有道理。”
“而且,”梁泊意犹未尽:“你太穷了。”
李遗忍不住了:“我要有钱我还练什么武啊,谁敢打我,我需要亲自动手打谁?!”
梁泊摩挲摩挲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半晌说道:“幸亏你没钱,不然就是花花大少。”
李遗恨恨道:“我脾气这么好一定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你。”
梁泊嘿嘿直乐。
一旁的幼童也傻乐起来。
头次在幼童脸上看到笑容的两人惊喜不已,如果不是在车上,李遗几乎要跳起来。
李遗联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充满希冀地开口道:“会笑?会不会说话?”
幼童笑笑就止住了声音,眨巴着乌黑油亮的大眼睛望着一脸紧张气儿也不敢喘的两人。
终是未发一声。
李遗失落地坐下,梁泊重重叹了一声,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这孩子叫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他总得有个名儿吧?”
李遗这才想起连日来自己都忽略掉了这个问题,只是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随便给人孩子取名字吗?
梁泊见他为难的样子大咧咧道:“就算起个外号也行啊,不然怎么称呼他都不晓得。”
李遗被他说服,只是起名字终究是个老大难的问题,梁泊一连起了几个都直接被李遗否掉。
李遗忍不住吐槽道:“什么大强小能的,连打仗这名字你也想得出来?这是人名吗?”
梁泊气呼呼道:“你行你来!”
李遗沉思片刻,开口道:“默不作声,就叫小默吧。”
梁泊习惯性地摸摸下巴,忍不住开口道:“不如打仗,多响亮。”
李遗闻言,话赶话道:“他学武是不是正如其时?”
梁泊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正是好时候,而且能看出来打仗,嗷不小默的家里是懂武的,孩子有些底子。”
“不过。”梁泊为难道:“这孩子对他那把破枪不撒手,睡觉都得抱着,我三师叔会枪,我不会啊。”
李遗脑子里蹦出来那个魁梧的身影来:“仇天旭?”
还不待梁泊将话头接过去,车队就停了下来。
出城没多久,远远不到歇脚的时辰,四周荒山野岭也不似有什么事务要办的样子,李遗正好奇为何停下。就看见从自己牛车背后哗啦啦一群人抽出武器涌向了前方。
一直安静驾车的牛二忍不住站到车上来张望,顿时前方传来一声大喝:“不要命了!除了护卫,都给我老实待着。”
李遗听出是俞纹理那位贴身随从的声音。
牛二坐下声音微颤说道:“是兵。”
四周围拥过来的探听消息的伙计顿时慌乱了,甚者脸色苍白地瘫软在地。
这种世道,在荒郊野外碰上兵勇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幸运的,留下钱财保个姓名,不幸运的,那命运可就真的没准了。
李遗与梁泊终究是见惯了多次生死,此时反而淡定许多。
不过奇怪的是,牛二也迅速镇定下来,并无什么慌乱神色。
李遗忍不住问道:“你不怕?”
牛二淡然道:“有俞先生在,有什么好怕的。”
“俞先生这么神?”梁泊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神你跟着他走什么?”牛二居然反呛了回来,李遗看出俞先生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真的高。安抚住梁泊静观其变,不要再多嘴。
车队最前方,一队游骑人数不多,约莫二十,三五成行,一字排开横在了大路中间,挡住了车队去路。
最前方居中领头那人,全甲全胄,盘腿坐在马鞍上,堆满横肉的脸上,一双三角眼盯着缓缓行来终于止住步伐的车队。
俞纹理赶到车队最前方,一见这架势心下稍定了些,对方人数不多,自己人也不少,打起来不好说,那就有的谈。
俞纹理驱马走近,抱拳率先开口道:“不知军爷有何贵干?”
领头那人嘴里吐出一个略显生僻的词汇,俞纹理听出那是厥语,找人。
对方是胡人,看来是官军没错了。
毕竟作为当朝君皇的同族,再如何也不至于从当兵混到落草为寇。
俞纹理面上颜色不改,始终是一副和煦从容的模样,改口用厥语问对方拦路找什么人。
对面领头那人不答话,盯着俞纹理死死看了一阵,突然开口笑了,依旧是厥语:“青州边军,方承。我知道你,俞纹理,俞大老板。”
俞纹理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口袋,里边自然不会是铜板类物,抛了过去:“我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但是规矩我懂,各位辛苦,卖个平安予我。”
方承掂量掂量,笑得狰狞又可怖:“俞老板一定平安,但是有两个人平安不了。”
俞纹理心下顿时了然,果然还是出事了,不过他当然不愿立刻将自己撇干净,再者说了,撇的干净吗。
明知故问道:“哪两个人?”
“云泥坊的事情,俞老板没听说?凶手是谁俞老板不知道?”
俞纹理理所当然道:“我一介伤人,这种定罪拿赃的事情,我往哪里知道?”
方承终于不再伪装,恶狠狠道:“我是胡人,可胡人不是傻人!没有证据我至于大费周章跑这么远来路上截你们吗?那两个小子以为自己多聪明呢?第二天就被我的人跟上了,怎么认识的你俞大老板,怎么混进你队伍里的,你当我不知道呢?”
俞纹理静静的看着面容扭曲的方承,淡淡道:“吓唬谁呢?一个小小都尉,给你脸面你不要是么?”
方承似乎是被气笑了:“我知道你背后的大人物是谁,我还敢出现在这你觉得我就没点底气?”
俞纹理更加有恃无恐,蔑视地瞥了他一眼,调转马头竟直接回了队伍中,随后车队继续前进。
顶在最前方的几位壮硕伙计手持利刃顶在最前方,不用方承招呼,骑兵们齐齐架起手中战矛,双方针锋相对。
就在即将刀尖见红之时,方承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道:“散开。”
不知是俞纹理还是哪一位,不适时宜地轻轻嗤笑一声,偏偏就让方承在内的多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方承脸上的杀意浓的几乎要挤出水来,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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