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众臣一阵汗流浃背,朝臣们个个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陛下在位二十余年,还从未提着剑,在朝堂上要杀了谁。
皇帝双目通红,眼里布满冰冷的杀意:“邹学,你要是再不说,朕立即让你血溅三尺,诛你邹家九族。”
皇帝嘴唇颤动,声冷如冰。
邹学止不住泪流满面,脸上稀里哗啦全是泪水。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陛下,不是臣不说,而是臣有难言之隐啊。”
“不说,那就是想死?”都到这个时候了,说什么难言之隐?
皇帝手上一动,剑尖没入邹学肌肤,邹学身上立即渗出血来。
他面色惨白,一动也不敢再动:“陛下,这一千三百万两银子是陈王殿下在世时,威逼老臣挪动国库,给了陈王啊。”
众臣:!!!
大殿内鸦雀无声。
朝臣们无不震惊地看着户部尚书,脸上神色各异。
就连辛蕤,也是震惊不已地看着邹学。
他本以为事情败露,邹学只能认罪,没想到邹学竟然编了个谎言,把这事儿推到了陈王头上。
可是,这并不是辛蕤想听到的。
“简直胡说八道!”皇帝怒容满面,气得浑身发抖。
陈王都已经死了,他们竟然还把陈王拉出来当挡箭牌?
皇帝一时之间,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痛心。
他整个人握着剑,身体摇摇欲坠。
司言轻轻扶住皇帝:“邹大人,陈王殿下上元节已经病逝,又如何逼着你给他银子?”
邹学抹了抹额头上冷汗,看向司言:“司言大人有所不知,陈王殿下在正月十一那一日,也就是老臣刚清点完国库后的第二日,便威逼老臣,要老臣挪动库银一千三百万两给他,说是一个月之内归还国库。”
邹学吸了吸鼻涕,极力保持镇定,“陈王殿下说,老臣要是不给,便杀了老臣全家,老臣只是一个臣子,又哪里敢得罪陈王?
“陈王再三保证,一个月之内定会还上银子,老臣迫不得已,只能将国库的银子挪给了陈王殿下,谁知……谁知陈王殿下竟然病逝……”
众人神色一片凝重。
这意思就是说,银子被陈王拿走,而陈王又已经死了,银子也就回不来了?
“你他娘的……”皇帝一脚踹在邹学身上,“自己弄丢了国库里的银子,还把罪责推到朕已经死去的儿子身上?”
皇帝身上的怒气骤然爆发,若不是不想担上一个暴君之名,他立即就要杀了邹学这昏官。
“陛下,事实就是如此啊!”邹学跪在地上,朝着皇帝磕头,“这么大的事情,老臣万万不敢胡说啊……”
丞相已经说过,就算陛下下旨抄他的家,灭他的族,丞相大人也会劫狱,会照拂好他的家人。
所以,他宁愿得罪陛下,也不能得罪丞相。
可邹学没有发现,当他说出银子给了陈王的那一刻,辛蕤的面色已经不那么好看了。
皇帝眼前一阵眩晕,只觉得头痛欲裂,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胸口也是一阵一阵地疼。
“哐啷”一声,皇帝手中的剑滑落在地。
“父皇!”信王和雍王齐声道。
“陛下!”朝臣们齐声高呼。
司言对皇帝道:“陛下,您先回龙椅上歇着,臣会让一切水落石出。”
古公公和胡闻连忙走上前来,扶着皇帝坐回龙椅。
皇帝步履沉重,脚下好似有千钧之重。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为九五至尊的帝王,竟是如此无能。
他无形之中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就连他的儿子,也被人利用……
如今陈王已经死了,还要替人背着罪名。
司言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邹大人,此事恐怕说不过去,陈王殿下若是当真威逼,邹大人应当立即上奏陛下处置,而不是暗中将库银挪给陈王,一千三百多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邹大人丢了国库银子,可是要诛九族的。”
邹学立即狡辩道:“司言大人,老臣是想禀报陛下来着,可是陈王的人一直跟在老臣身边,死死地盯着老臣,老臣没有机会啊。
“当然了,老臣也有错,老臣一直心怀侥幸,想着等陈王殿下把银子补上来,老臣也能对陛下交代,谁知道,陈王殿下竟然病逝……”
邹学知道,他活命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他也想死得体面一点。
这些银子本也不是他吃的,他为何不能推到陈王头上?
五王爷祁广安冷冷道:“从陈王病逝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户部尚书竟然一直没有上禀陛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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