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棂其实进来有一会儿,但她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观察着亭子的女子。
其实当她听到下人们说她的表弟带了一个女子回来的时候,她是十分惊讶的,毕竟她的这位表弟虽然看着风流,但从不沾染女色,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她其实有试图给他的表弟介绍闺秀,但他没一个动心的,她甚至怀疑过他的表弟是断袖,但这一切的怀疑都终止于今天。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过来看望她表弟带过来的女子,下人们传的也玄乎,说这女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红嫁衣,是她表弟抢回来的新娘子,她更好奇了!
看到本人之后,陈棂才发现传言果真不虚,这世间美人数不胜数,能真正当的上绝色的少之又少,而亭中的女子是当之无愧的绝色美人,美貌为形,灵气为魂,浑然天成。她有让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资本,若说他表弟是抢亲把人抢回来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对这女子实在好奇,忍不住出了声。
……
郁棠可不想被误会,连忙解释道:“你不要信那些流言,我是沈北修的朋友,不是他抢来的新娘子。”都怪沈北修,非要跟那个小厮说她是他抢来的新娘,现在所有人都误会她了。
陈棂可不相信她的说辞:“你是哪家的小姐?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徐州人士。”
“我来自宋州,是来徐州赈灾的。”
陈棂了然一笑,那这女子就是她家表弟在宋州读书认识的。她可不信郁棠一个女孩子跑这么大老远过来只是为了赈灾。但她也不戳破,既然她家表弟把人带回府了说明他有意让大家见一见这位姑娘,他们还未成亲,确实不适合把关系说的太过明朗。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陈棂,耳东陈,夜阑斜月透疏棂的棂,是沈北修的表姐。”
郁棠也跟着自我介绍道:“我叫郁棠。”
她顿了一下,其实含有她名字的诗句很多,但她都不想说,她的太守父亲为她起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寓意,她只道:“应是郁郁苍苍的海棠花。”
“很美的名字,我可以叫你棠棠吗?”她嫣然一笑一点也不见外的样子
除了慧真,没有人再叫郁棠糖糖了,她听着好生别扭,但眼前人是沈北修的表姐,还真不该好让人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那棠棠,我来与你对弈如何?”她顺势坐在了郁棠的对面,手执黑棋。
郁棠一个人玩也没意思,欣然同意。
沈北修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郁棠和陈棂正吵的不可开交。
郁棠也没想到陈棂这样的名门闺秀居然是臭棋篓子,三步一悔棋,她让了又让,实在忍无可忍,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沈北修连忙走过去,将食盒“不小心”放在了棋盘上,趁机打乱所有。
“呀,表姐,真是抱歉,我没注意到你们在下棋。”
陈棂看出来他是想护着郁棠了,故意不爽地轻哼:“行了,不下了,这棋天天下也就那样吧~”
实则看向沈北修的眼神带着揶揄,带着他来到一边小声道:“棠棠是个不错的姑娘,今晚的家宴,你带她一块过来吧。”
说完,陈棂就要离开,走了几步似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折返回来对郁棠笑道:“棠棠,咱们下棋归下棋,私下归私下,表姐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浑然不见棋盘上的玩赖的凌人气势。
郁棠连忙点头回应,但她发誓坚决不会和这人再下棋了!
沈北修笑吟吟道:“我的这位表姐就这样,明明私下性格脾气都是极好的,但一到棋桌上就不行了。我小时候初学棋就碰上了她,真是记忆深刻啊!她现在已经下棋下到无人问津的程度了,也就骗你跟她玩玩了。”
郁棠郁棠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终于解脱了:“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走吧,到屋子里用餐。”沈北修提起饭盒对郁棠唤道。
郁棠是真的很饿,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
沈北修确实给郁棠带了不少好吃的,打开饭盒,里面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徐州最好的酒楼云生楼中最有名的招牌菜都在这里了。”
郁棠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但就在她夹菜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城外灾民凄惨的身影,顿时有些食不下咽。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到这一刻,竟如此的具象化,她以往吃东西从未有过这种想法,现在终于深切体会到了粮食的珍贵。
沈北修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棠棠,你要接受,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的不平等,阶级就在那里,自动的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享用着他们自己阶层本该享用的资源,你生在的阶级注定你不会和外面的那些灾民一样,但你有一颗珍贵的同理之心已经比大多数上层人好多了。”
郁棠心中充斥着深深的无力感,她有同理心又如何呢?她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顾好她自己。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开始往嘴里扒饭,不敢浪费一点粮食。
沈北修望着吃的腮帮子鼓鼓像只进食的小松鼠般的郁棠宠溺一笑:“慢点吃,别噎着了~”
郁棠在陈府待了一夜,期间沈北修外公家的人还邀请她参加家宴被她拒绝了,若她现在是男子身份大可以前去赴宴,但她现在是女子身份,太过敏感,她不想加深流言,也不想和沈北修牵扯过深。
第二天一早,郁棠就跟沈北修请辞了。
沈北修那张总是带笑的脸瞬间一僵:“是房间住的不舒服么?”
郁棠摇头:“我不想在这里叨扰太久,还是出去住客栈比较好。”
沈北修连忙道:“你一个女子在外面不安全。”
“所以麻烦你为我寻一身男装,就算是小厮的衣服也没关系。”
“你再等等,我在成衣铺子给你订做的衣服马上就好了。”
“沈北修,我等不了了!”郁棠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说开比较好:“沈府的流言,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不想让你的家人再误会下去,明明我们没什么的!”
沈北修那双狐狸眼带着破碎直直的朝她望了过来:“郁棠,你真的看不出来么?我喜欢你。在土匪窝里,我明明有那么多的方法剿灭土匪,但还是因为你一句:打败金娃子,我就做他的新娘而站了出来,因为我在心底认定了,你会是我唯一想娶的新娘!”
疯了,怎么连沈北修都疯了!
“沈北修,我不想你误会,那是我为了脱身才说的。”
“可那下面与你相熟的只有我!我以为这是你对我的暗示。”
“沈北修,我们不可能的。”郁棠用拒绝关齐豫的方式同样拒绝了沈北修。
沈北修突然低低的一笑:“怪我自作多情了。”
他没有挽留:“好啊,你走吧!”
郁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后,随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陈府。
如此坚决的离开,让沈北修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他明明早就知道了,眼前的人是没有心的,可还是陷了进去。
郁棠是出了陈府走在大街上才突然意识到她身无分文的,都怪沈北修给足了她安全感,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让她忽略了她独身在徐州原来什么都没有。
她拒绝的太过干脆,以至于让她忘了自己此刻是多么的需要沈北修的帮助。
完了,她拒绝沈北修拒绝早了。
不过身为恶毒女配怪天怪地也怪不到她自己身上。都怪沈北修,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跟她告白!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现在都出来了,也没办法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容貌显眼,于是从袖子里抽出帕子围住了半张脸。
男女主应该已经到了徐州城里,她去找找,说不定就碰上他们了,再不济还有后续从青山书院赶过来的学子们,她正好暴露身份,不过最要紧的事找到阿楠,她现在不确定她是否安全。
郁棠在徐州城里找了一天都没看到熟人,而且她一天都没有吃饭,饥肠辘辘的。外加她身上的衣服还算光鲜,拉不下面子去赈灾的施粥棚子里和灾民抢饭吃。
她也想过把自己也搞得脏兮兮的,但过惯了干净日子,她实在对自己下不去手。
夜色降临,郁棠无处可去,临近初冬,天气转凉,郁棠穿的单薄,身上已经冻得手脚冰凉了,她虽然在太守府不受宠,但终归是太守的女儿,哪里经历过这样独身一人,孤苦无依的日子。
她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抱膝哭泣,浑然没有注意到周围对她蠢蠢欲动的男性灾民。
在这幽暗的底层,女性是最没有保障的,也是最容易侵害的。
而郁棠穿行在徐州城中,就像是淤泥中盛开的白莲花,就连脸上的手绢也是欲盖弥彰的粉饰,见过她的人透过她的眉眼,就已经知道手绢下掩盖的是一张动人的面容,但她无知无觉地在徐州城游荡,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直到夜色降临,暗中觊觎她的人终于确定她是无处可去,开始了行动。
“呦~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
暗处一个还算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月光下,他笑得狰狞又猥琐,他看郁棠的眼神像是一只死死盯住落单猎物的恶狼,男人的影子映照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被拉的无限长,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张牙舞爪的恶鬼。
这人明显来者不善,恐惧从郁棠的心底蔓延开来,她没有回答,紧张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老拐,你不会背着我们想偷偷吃独食吧!”又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男人出现,他们的眼底好像在冒着绿油油的光,很是渗人。
“来,让我们教教这个小妹妹,什么叫做人伦之乐。”
“啧,还没碰过这么漂亮的。”
郁棠站了起来,想跑,但腿蹲麻了:“滚开,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不就是某个大家族的千金嘛~”
“你们知道了还敢围上来?”
“我们玩的就是千金,反正都要饿死了,烂命一条,若是这辈子能玩一下大家族的千金,也不算白来这世间一遭。”
“滚开!别碰我!”郁棠脸上的手绢被撤了下来,绝美的脸蛋吓得惨白,却透出楚楚可怜的韵味,让在场的男人瞬间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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