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间,刚刚还狂云血月的长空,瞬间变得天高云淡,月光琉璃,似乎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此番异像,大越京城无数百姓都看在眼中。
各自惊愕的同时,下一秒便是拖着两条软死的腿,连滚带爬扑回家中。
“咣咣咣!”
各家各户房门紧闭,瑟瑟发抖:“出妖邪了,出妖邪了……”
大越靖王府,张灯结彩,红绸挂满,明明是皇帝赐婚,大喜之日,却偏偏府内众人脸色沉沉,如临大敌!
“王爷,王妃,不好了……”
王府打发出去接亲的下人,从外面听了消息回来,一路连滚带爬,“王爷,王妃,世子爷要娶的新娘,于轿中自尽了。”
什么?
院里众人愣住。
靖王妃率先回神,脸色惨白:“新娘自尽,我儿如何冲喜?”
“皇上赐婚,国师赐福……便是个死人,也要抬进来,拜天地!这是皇命,是圣旨,违背不得!”
靖王握拳,脸色沉寒,吩咐下去:“抬世子爷出来!”
哪怕就是个死人,也得拜堂!
靖王府世子爷,陆长寻,身染诡疾,无人能医。
他神智清醒,却全身僵硬,体无知觉,听说吃饭入厕都要人精心伺候,已成个废人。
皇上怜其不辛,念在靖王一门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与国师商议之后,便圣旨赐婚,冲喜救人。
对此,靖王府没有任何异议:人都快死了,冲喜便冲喜,且试一试吧!
陆长寻被府中侍卫小心抬进喜堂。
他面容肃冷,目光淡漠,唇薄且艳,势若蛟龙,能耳听八方风,能计谋天下事,却偏是四肢僵硬不可动,就是个活死人。
这会儿便是反对,也无济于事。
只道:“爹,娘,儿已经不行了,何必再连累人家姑娘?这门冲喜的亲事,还是退了吧!”
哪怕女方已经殉情,也不该再进靖王府的门。
“退不了。皇上赐婚,国师赐福,你若想活,就只能娶她!”靖王爷深吸口气,外面侍卫再来报,“王爷,喜轿已入府!”
靖王妃泪流满面:“我儿,且听你爹的。”
这是最后的活路了。
国师说,今夜子时之前,若是能成功拜堂,世子能活的机率还大一些。
若是不能成功拜堂……那子时之后,便只有双棺出府,魂归地府。
对此,陆长寻无能为力。
他视线扫过去,只有余光处可见,想要再多看一些地方,都不可能。
而他,靖王府世子爷,大越王朝最年轻的战场将軍……谁料,竟会身染如此怪疾?
此症之后,他手中軍权,皇上尽数收回,宫中赏赐,倒是连续不断,天下奇珍应有尽有。
可惜,也换不来他能重新起身。
陆长寻冷笑:他这诡疾,怕也有问题。
……
血轿停在喜堂外,顾惊月静静的靠在轿子里,身子坐得笔直。
喜婆子跪在轿侧,哭得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小姐啊,您就算是与世子爷鹣鲽情深,也不该做出这样的傻事……呜呜呜,您这一走,这让侯爷跟夫人,该怎么活啊。呜呜呜,这可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要疼得心都碎了啊……”
哭哭哭,这是真的哭丧。
靖王夫妇二人,刚处理完陆长寻之事,两人快步出来,又见此场面,顿时面面相觑,目露不悦。
他儿子还没死,虽然也与死人差不多了,可到底还是有一口气在的,这样哭,总是不吉利的。
但,新娘子却是死了的,这悲痛之情,倒也可以理解。
靖王夫妻二人叹口气,又抬眼看向喜轿。
喜轿里极致的安静,不见半点动静。
送轿来的轿夫,也都随着喜婆子跪着,各自擦泪不止,这场景,真是让人看了心酸。
靖王妃想到自己的儿子,马上也要死了,眼圈一红,也跟着难过:“我可怜的儿子……”
喜婆:“我可怜的小姐……”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没人敢拦。
场面一时诡异的僵住。
“你们在哭什么?今夜这么热闹,哭丧?”
一道软软的女声,音色带冷,又带着沙哑,似乎万年都没有开过口,又像带过千年的风,缓缓吹至耳边。
喜婆子边哭边道:“当然哭我家小姐了,小姐她年纪轻轻,她死得冤……”
啊!
话没说完,猛的顿住!
谁?是谁?
谁在她身后的轿子里……说话?
喜婆脸大变,如果她没记错,她的身后……只有一顶染血的喜轿!
她颤颤巍巍往后看,顾惊月身着染血的嫁衣,胸口插着一把刀,光明正大挑了轿帘,面无表情的跟她对上了眼。
喜婆:……
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其它轿夫:“啊啊啊,鬼啊!”
一群人仓皇跳起,一哄而散。
喜堂门口,靖王夫妇……愣住了。
继而又大喜,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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