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时候，周衍都是一个普通人，嗯……比普通人穷点的普通人，要打工挣生活费的那种。
“周衍，周衍……”
麦德好炸鸡店的老板娘忙碌地整理着手上的单据，头也不抬地喊着。
“来了来了，苗姐。”
“我去接小麦，顺便送一个外卖，前台给你顾一下。”老板娘解下围裙丢一旁，
“好嘞，没问题。”
周衍把老板娘随手放的围裙挂在侧墙的挂钩上。
“您的一份炸鸡，两个鸡腿，一杯可乐，餐已备齐，请慢用。”
周衍贴心地从吸管槽里按出两根吸管，再从抽屉取出两份椒盐调味料和两份番茄酱，合着一起放到盘子里。
吧台前点餐的胖小伙儿戴着厚厚的眼镜镜，腆着大肚子，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能看得出腰围的游泳圈。
“多少钱呀？”
“收您48，您扫码就行。”
“你好……”这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我点的餐好了吗？”
“马上，稍等。”
“记得要帮我打包，那个……番茄酱多要两份。”
“好嘞！”
周衍的动作很麻利，从上衣的围裙的侧面口袋里直接拿出番茄酱。
餐盒、纸巾、调料、餐具，一应迅速从各处抽出，打包袋子迅速封好，打上一个可爱的蝴蝶结，递给面前的小姑娘。
忙碌的周末，天色渐渐黑了。
过了饭点，生意渐渐稀疏起来，周衍擦擦额头的汗。
“小周，没单了吗？”
“焦叔，没啦，休息会儿。”
“你要吃点啥？我给你做点？”
“不挑，吃啥都行。”
不一会儿，焦叔叼着烟，戴着厨师帽，穿着紫色围兜，大冬天还光着膀子，一只手一盘菜端出来，中间夹着一小碗汤。
周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道：“我去打饭。”
做餐饮的都知道，甭管是做什么吃的，老板自己吃的都是那一口白米饭。
周衍收拾干净堂食的桌子。
两根青菜，一口瘦肉，扒一大口饭，周衍大口地吃着，看着香地很。
“焦叔，我先去前台，你慢慢吃。”
“不急不急，这会儿也没人。”焦叔招招手，拉着周衍坐下。
“小周啊，快开学了吧？”
焦叔吃的不多，人也消瘦，饭没吃完倒是先把烟掏了出来了，享受着难得的消食时光。
“嗯，明天十五元宵过完就开学了，焦叔，到时候就不能来帮忙了，你和苗姐得重新请个人了。”
周衍没说实话，其实高三开学地早，他多请假了一周，为的是给东家凑足一个月的上班时间。
“嗯，听你苗姐说了，问题不大，你好好上学。你身上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过年三倍工资呢。”
“那才多少，你等着。”焦叔从半弓着身，窸窸窣窣从裤腿子里掏出一小碟折着的红大头，
“我藏的一点私房钱，你将就着先用。”
周衍可没想接着带着味道的钞票，倒不是嫌弃。
“焦叔，你还是藏好来，别给苗姐发现了。”
“那可不敢被发现，发现就要充公咯。”
焦叔想把钱塞给给周衍，但是周衍死活不要。
“咱可别推来推去了，焦叔，你们已经很帮我了，没有再拿这钱的道理，我身上也攒了一点钱，够用的。”
周衍到最后也是没有接这个钱。
焦叔一只手还叼着烟，和周衍说着话，他对面前的这个半大男孩儿是真的喜欢，干活卖力能吃苦，礼貌又懂接待人。
八点左右，客人就都少了。
苗姐牵着她和焦叔的孩子回到店里。
小男孩儿大着嗓门喊到：“小周，你明天就不来了吗？”
“没礼貌，”苗姐打着他的脑袋，“你要叫哥。”
“没关系苗姐，”
小麦刚上三年级，正是最调皮的时候，教作业的这个任务光荣地落到了周衍头上。
同样作为在东海市讨生活的外地人，焦叔和苗姐特别理解外地人在大城市生活的难处，对待周衍，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样，这两年没少帮衬。
嘭……
突然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声音离地很近。
什么声音？
周衍站起身。
“嘣、嘣，”
枪声。
“呜~呜~”警笛声由远及近。
随后，尖叫声、脚步声、花盆碎裂、玻璃破碎。
能听到警察用喇叭喊叫着。
“怎么了？怎么了？”
厨房里焦叔闻声冲了出来，见已经把孩子护在桌子下的苗姐和孩子。
“老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衍跑出去了。”
苗姐焦急地喊着。
“你们躲着，我去看看。”
“别……你别去。”
等老焦走出麦德好的店铺门，逆着旁边的人流疏散的方向，他向前扒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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