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宁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武功,所以她没有用武,纯粹歇斯底里地去抓苏妍桦的头发,然后趴在她肩头死死咬她。
但她这么做并不是找死,非但如此,她还胜券在握。
因为安慕宁确信一件事——
就算苏妍桦再嫉恨自己,也不敢对自己用武。
毕竟安慕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而苏妍桦虽称不上是五大三粗,但也算是有一身蛮力在身的,她一定以为,自己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弄断安慕宁的骨头。
正是因为这样,苏妍桦非但不敢动武,还不敢还手。
她怕安慕宁再次讹上自己!
况且那个叫做秋荷的奴婢的哭喊声几乎地动山摇,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巡逻的侍卫闻声赶来,甚至还会有看热闹的后宫妃嫔围上来。
苏妍桦要是真的还了手,被他们看见,那实力悬殊的二人中,有武功傍身的她不管是对是错,都会背上一个恃强凌弱的骂名,那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就算被安慕宁扯得头皮再痛、咬地肩膀再痛,她都只能忍。
这正中了安慕宁的下怀。
她将自己这么多年来对苏妍桦的恨全都一口气宣泄了出来,就差把她的肉咬下来了一块了。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做得太过分,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终于有脚步声朝梵华阁的方向过来了。
苏妍桦故意惨叫了起来:“太子妃你放手、放手啊!痛、痛啊!”
那句痛啊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安慕宁也听到了脚步,所以她必须争分夺秒,在人到达之前再狠狠咬苏妍桦一波。
可苏妍桦千盼万盼,万万没想到盼来的人竟是太子的皇叔——尊贵的渊王殿下!
“太子妃真是好嘴力。”
男人不低不高的磁性声音令安慕宁心下一颤。
她掀起眼皮望去,就苏妍桦也忍不住后背发寒,拧着眉头循声望去。
只见祁渊一袭暗青绣黑金螭纹蟒袍,腰间绑着一根苍紫色虎纹玉佩,颀长伟岸、负手而立地站在那里。
两人都清楚祁国渊王是怎样的存在——
非但权倾朝野、还手握五十万重兵,但凡他说一句“本王看那龙椅甚是好看”,祁帝就不得不给他让出皇位。
确切地说,从一开始祁国皇位就是渊王的,先帝最小的皇子。
但他以一句轻描淡写的“原来龙椅坐着也不过如此”,就将龙位扔给了当今祁帝。
他不屑龙位,但亦对祁国江山负责。
当年,他对当今祁帝说了这么一句:“你若是管不好,那日后,本王必收回来。”
正是因为这一句,当今祁帝励精图治十余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非但让祁国百姓安居乐业,还开拓了祁国疆土。
这般连当今祁帝都畏惧的男人,叫刚才还咬得起劲、喊得凄惨的安慕宁、苏妍桦一时间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更别说是浑身发抖的秋荷了。
“妾身安慕宁、臣苏妍桦,见过渊王。”
祁渊并没有让她们起身。
他冷冽挺拔地站在那里,凤眼狭长,眼神凉浸浸的,剜在安慕宁身上时,更是起了寒意。
“太子妃?”他唤她,那股寒涔的气场,叫跪在自己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安慕宁头皮发麻,“何故与苏将军扭打在一起?”
低沉的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安慕宁柔柔地脊背弯下去,将头低得更低,声音更是只剩气音:“这话渊王应问苏大将军,何故拦我回东宫去路,推我落地、踩我腿脚,甚至揍我。”
闻言,苏妍桦当即就急了:“你胡说八道!”
奈何祁渊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苏妍桦后面溜出口的话和蚊子一样轻,“我没有用力推你,是你自己摔的,我也没有要踩你,更没有要打你,是你自己冲上来的……”
“你撒谎。”安慕宁道。
她终于抬起头来,那张柔弱的脸庞几乎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在极致的黑夜下,竟显得凄美、破碎。
苏妍桦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果然如她所料,安慕宁柔柔弱弱道:“你推我落地,我脚踝崴了,到现在都疼着呢,怕是废了,我说的是真是假,太医一看便知。”
“那就算是我不小心推了你,但我力道真的很轻,是你自己没站稳摔的啊。再说了,后来我可没打你,是你打的我!”
说着苏妍桦便将脖颈间的血色咬痕露了出来:“渊王请看,我并没有打太子妃,反倒是太子妃打了我。”
安慕宁确实下嘴很重,就连秋荷看到苏妍桦露出来的伤痕时,都忍不住心下一惊,暗叹我家主子好嘴力,威武!
如果不是因为天暗看不清,也许一低头,就能看到地上掉满的她家主子扯下来的苏妍桦成把成把的头发。
苏妍桦只是推了安慕宁,安慕宁却将自己咬成这样,谁站得住脚、谁没理,已经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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