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宁吩咐:“趁慧斐睡了,去将熬血燕羹的罐子给我拿过来看看。”
也许秋荷、露萍一开始就盯错了方向。
药不是在熬制的时候加进去的,而是从一开始就在罐子里的。
秋荷虽拿来了罐子,但拧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可是慧斐在熬制之前,罐子里面是空的。”
这就是古怪的地方了。
露萍比秋荷观察得仔细,在里里外外研究罐子、差点用眼神把它戳出个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罐盖的颜色好像和罐身的颜色不太一样。
她连忙将罐子递给安慕宁,“殿下,您看看罐盖的颜色是不是要比罐身的颜色要深一点?”
“确实。”安慕宁点头。
秋荷紧随其后:“还真是!露萍姐姐你观察地真仔细!”
露萍分析道:“殿下,莫不是从一开始,药就塞在了罐盖里?桃胶银耳血燕羹沸起来的时候,才将罐盖里的药带了下来,混入其中。”
安慕宁和她想到了一起:“你和秋荷的心思都在血燕羹的原料以及罐身里面,所以被慧斐钻了孔子。”
秋荷恍然大悟。
“我说呢,慧斐为什么拿罐盖的时候这般小心翼翼,原来是怕动作大了,藏在里面的药掉下来被我们发现!”
安慕宁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既时机已到,那明日便抓她个现行吧。”
次日,慧斐熬制桃胶银耳血燕羹的时候,傅征突然闯入后厨,一把夺了她捏在手心里的罐盖。
慧斐当即就慌了。
但她还是装模做样地问道:“傅公公,您这是作什么?殿下近日喜欢我熬制的桃胶银耳血燕羹,若是送的晚了,怕是要怪罪我了。”
“哼,慧斐,事到今日你还装什么?!”秋荷气势汹汹地踹开后厨的另半边门。
直来直往的她直接夺过傅征手里的罐盖,把塞在里面的药抠了下来扔在慧斐脸上。
“你这个白眼狼!我家殿下对你这么好,你竟要害我家殿下!”
慧斐见事情败露,一张脸当即煞白,忙不迭地跪下来认错:“傅公公、秋荷妹妹,我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啊!”
她声泪俱下。
秋荷一脚踹在慧斐胸口上,“哼,怎么个被逼无奈法?!”
慧斐被踹得滚出去一米多,鲜红的血当即从嘴里吐了出来。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跪着朝秋荷爬过去,抱住她的腿道:“是张嬷嬷指使我的!”
被眼泪鼻涕、还有血糊了一身,秋荷嫌弃地又是一脚踹在慧斐身上,“离我远点!”
这一脚直接将慧斐踹到了水缸上,痛得她龇牙咧嘴,但她继续跪在地上朝秋荷爬了过去。
“秋荷妹妹你一定要信我啊!”
“自殿下将张嬷嬷赶出东宫后,她就投靠了嫡公主,我的卖身契还有家人的性命都握在皇后娘娘手中,我不得不听张嬷嬷的指使,给、给殿下了药……”
虽然不知道嫡公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自己给安慕宁下药,也不知道这个药会对安慕宁产生什么影响,但她不得不去做。
现在事情败露,慧斐干脆全盘托出,为自己谋条出路。
秋荷抓住重点,一脚踩在慧斐脸上,愤愤地追问:“张嬷嬷远在五皇子府邸,殿下的南薰殿又守卫森严,她是怎么和你往来的?”
慧斐的脸色变了又变,秋荷脚不由地加重了力道。
她痛得苦苦求饶:“我说!我什么都说!”
“在大祁,每年七月一日起至中元节,上至祁帝祁后、下至奴婢太监,都会在浔阳河里燃放花灯、祭孤魂、祈平安,连绵不绝十五日,而这条浔阳河由北至南,贯穿大祁,流入皇宫。”
“嫡公主从一开始就定下了以花灯为接头暗号,若是在浔阳河里看见写着芙字的花灯,便是她有事要吩咐给我们几人去做。”
“五天前,我恰好看见了那盏写着芙字的花灯,我不愿打开但又不敢不打开!”
“谁知陈嬷嬷竟要我、要我将藏在花灯底下的药下入太子妃的三餐中!”
听到这,站在秋荷身后的露萍吓得当即跪了下来。
“秋荷妹妹,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否则我也不会不告诉你和殿下啊!”
“她说的都是真的。”慧斐难得当了一回好人,也许是希望露萍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为她求情,所以没有拉露萍下水。
秋荷临走前还不忘再踹慧斐一脚。
“傅公公,劳烦您将慧斐关入柴房,待我向殿下汇报后,由殿下处置!”
之后,她果然在流入东宫的那条浔阳河中看见了一盏写着芙字的花灯。
秋荷连忙将它打捞上来。
花灯底部塞了张纸条和一包药粉,她将纸条和张嬷嬷之前记录的库房账簿作比对,发现确实是张嬷嬷的字迹。
纸条写的是“事情是否进展顺利”。
秋荷学着慧斐的字迹,重新拿了张纸条,写了“顺利”。
而后将新纸条塞回花灯之中,放回了浔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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