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罗烨不以为然,“整个雾鸣村还没有和离过的,只有休妻一说。”
“你如果想被休的话,我同意了。”
阿玫第一次意识到人会无耻到这种境地,她正欲开口,身后却传来响亮的甩门声。
往后一看,竟是赵氏披着外衣出来了。
“娘!”罗烨一看到她,像是找到了靠山那般,双眼直冒光,“娘,您快管管她,咱这里还没有和离过的。”
“传出去多伤我面子啊,再者说,她……”
罗烨的手指向阿玫时,赵氏也从阴暗处走到了灯下,她板着脸,尚未开口就让罗烨讪讪地收回了手。
印象里,赵氏一直是将他捧在手心里的,从未对他有过如此严肃的表情。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娘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未说只字片语,反而伸手挽住了阿玫的胳膊,声音不大不小,“和离这件事情,娘替你做主。”
“待明日,咱请村长做个见证,把和离书签了。”
罗烨愣愣地看着她俩的背影,一时间没搞清楚谁才是亲生的。
但很快,他就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急忙背着外室进了屋内,毫不犹豫地把外室放在了阿玫的炕上。
准确来说,是他与阿玫成亲时的炕。
这个小屋不大,也就只有两个炕头,阿玫深知这是罗烨唯一的选择,可还是忍不住气红了眼。
身后的炕上,婆母已经躺下,背对着她,这倒是给了阿玫喘息的时间。
她在心底盘算自己的退路。
她娘家是县城中的商贾徐家,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只是她爹徐裕实在是不喜她娘,也就连累着她也不讨喜。
后来徐裕又纳了三个小妾,分别生了三个儿子,连带着她们母女俩便更是“上不得台面”的了,五年前娘亲病逝,整个徐家更是把她这个大小姐视若无睹,就连嫁妆也是寥寥无几。
和离是她提出的,可和离之后,她又要去哪里呢?
徐府是回不去的了,若是再置办一处家宅,哪怕是最便宜的也要……
她盘算了一下这几年的收入,突然不愿意再继续往下想了。
没有银子,就是最大的阻碍。
当初嫁给罗烨,所依靠的不过是他的爱意,可三年过去,她才明白爱在银子面前一文不值。
娘亲说,不要轻信男子的承诺,可她信了。
她输了。
泪不知何时模糊了视线,泪眼婆娑之际,她恍然想起了阿娘临终前塞给她的锦囊。
娘说,早晚有一天,她会用上。
那时的她不以为意,却也郑重地收下了,一直贴身保存。
阿玫从身上摸出了锦囊,举到眼前,借着黯淡的月光打开,从中抽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
五年过去,纸张依旧如新,就好像阿娘刚递给她。
纸内寥寥数笔,只记录了城中的一家书铺,并上一些安慰她的话语。
阿玫也不知道,娘到底是怎么准确预测她的遭遇的。
她只知道,娘在病逝五年之后的今天,在她无路可退之时,又给她指明了一条生路。
她鼻尖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淌了下来,却又连忙噤声,生怕吵醒身后的婆母。
……
天刚蒙蒙亮,赵氏就睁开了双眼,听到隔壁传来的争吵声,重重地叹了口气。
“只要和离书还没签,你就还是我罗家的媳妇,做饭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罗烨顶着俩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额头青筋暴起,对着阿玫直嚷嚷。
他长这么大还没照顾过人,能一夜未眠去照顾晗儿就已经很难得了,怎么可能再让他去做饭?
阿玫往后退了几步,冷着脸避开了空气中的唾沫星子,转身打开柜子,开始拾掇自己的衣物。
原本就有些空荡的柜子,在阿玫收拾完后显得格外寒酸。
她刚叠好衣物,旁边就伸来了一只手,直冲着她的衣物就去,阿玫眼疾手快地将衣物装好,打消了罗烨的念头。
见状,罗烨恼羞成怒,“这是我罗家的财物,你凭什么拿走?”
阿玫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若是换做别人,她早就能动手就不动口了,可现在,对罗烨动手这件事情让她无比恶心。
“我在和你说话!”
被阿玫忽略了个彻底,罗烨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就已经举起来,冲着阿玫扇去。
意料之中的清脆声并没有响起——罗烨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阿玫。
手腕处传来隐隐疼痛。
一个女子,如何能有如此大的力气?
东屋传来动静,阿玫立刻松开了罗烨的手腕,低着头将布袋系好。
“大早上的吵吵什么!”
赵氏撑着拐杖,沉着脸掀开布帘,罗烨像是看到救星那般,殷勤地上前扶着赵氏,待她安安稳稳地坐下,这才盯着阿玫的侧脸,阴阳怪气道:“娘,也不是我要吵您。”
“实在是有人不像话,身为罗家的媳妇,不做饭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偷东西!”
“品行不正还不侍奉婆母,这样的人就该休了才是!”
“这可不是儿子瞎说的,您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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