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踉踉跄跄地刚爬起来,可还没等他身子站稳了,又被老王一脚踹翻在地。
“我操你妈李淑荣!你他妈还是人吗?伍子平时对你咋样,你忘了吗?张师傅他怎么得罪你了?告发他俩,你他妈良心让狗吃了!”
拽起了老李的衣服领子,老王抬起手又要打。
“王哥!”
“老王!你住手!”
孙建伍和丁子、二虎都站了起来。
众人一起喊着老王停手。
“桂芬兄弟,你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俺家老李是因为我,才昧着良心去公安局,告的伍子和张师傅!”
呜呜…呜呜……
李哥媳妇儿抱着老王的大腿,伤心欲绝的哭喊着,哀求老王。
“媳妇儿,你就让他打吧!这样…这样,我还能…心里好受点…”
拉开了媳妇儿的肩膀,李哥跪在地上,朝着老王和孙建伍说道:
“老王,伍子,我不配当你们兄弟。我他妈不是人,你们要打就打吧。”
孙建伍先是拉起了老李媳妇儿。
接着又掰开了,老王攥着李哥衣领的手。
拍着李哥的肩膀,孙建伍又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嫂子,李哥,有什么事你俩起来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孙建伍做的哪里不对吗?”
“伍子,是哥对不起你…”
“呸!别他妈说你是伍子他哥,李淑荣,你不配!今天要是没有伍子拉着,我他妈削死你个逼养的!”
“老王,你消停会儿!让李哥把话说完!”
猛拍了一把老王,孙建伍随后就给他摁坐在凳子上。
安抚住了老王,孙建伍又扯过来两把椅子,分别给了老李两口子。
等两个人坐稳了,多少稳定了几分情绪以后,李哥才无奈地,和众人讲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遭遇。
原来,在化肥厂公布了买断人员名单的时候,老李当天就看见了,那公示榜上有他的名字。
当看到自己的大号,“李淑荣”清楚地出现在白纸上,老李闹心归闹心,可是对于这个结果,他也很释然。
前一阵子,自己媳妇儿在家属院大闹了韩国勇一家。让满化肥厂家属院的大人小孩儿们,都知道了韩国勇,在县宾馆搂着骚娘们儿喝花酒的事儿。
就凭这一点,自觉丢脸的韩国勇,还能给他好果子吃吗?
想到了这里,李哥就放平了心态。
也不作不闹,背着小手回了家。
就等着厂里通知他什么时候结算,他再回厂里办手续。
可刚进了屋里,他就看见了自己媳妇儿,唉声叹气地坐在炕沿上偷偷抹眼泪。
“怎么了这是?大白天自己坐炕上哭啥啊?下水道又堵了?你今天不是值班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你说我哭个啥!李淑荣,我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还上班,上个屁班吧!韩国勇今天去‘三产’把我也停了,以后我不用上班了,就在家伺候你了!”
李哥感觉事情不对,忙拉过媳妇儿,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今天早上,韩国勇领着办公室老方,一起去了化肥厂下属的三产公司。
化肥厂的三产公司,情况比较特殊。
虽然在管理和财政上,隶属于化肥厂。但是三产这个部门,又完全属于独立的自负盈亏状态。
所以三产公司的职工,既不是正式职工,也不属于大集体的编制。
工资考核,完全是三产公司自己说的算。
说句编外话啊,这一点不是二两杜撰。
可能上了岁数的老看官,尤其是在国企,或者是体制内的老人,对于‘三产’这个部门都熟悉。
只不过各个单位,对于下属三产公司的管理制度不一样。所以在这里,二两就不一一描述了。
真有不懂的朋友,可以自行度娘。
咱还是接着唠故事。
韩国勇和老方,下到三产公司以后。
和主管三产的正、副经理都谈了话。
谈话中,韩国勇不仅表明三产公司,除了工作要继续有所突破以外。
更要在企业管理,和人员改制减包袱上,和化肥总厂看齐。
说白了,韩国勇此行的目的,就是奔着撵人去的。
更让人意外的是,韩国勇也不等三产公司开会研究。
直接就是大笔一挥,干净利落地从职工花名册上,开始往下砍人。
按道理说,韩国勇这个举动,完全是违反用工制度,属于违法的无效行为。
可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别说是没有任何保障的临时工。
就是企业的正式职工,在这些当权者的眼里,你也连个狗屁都不如。
老李的媳妇儿头几天,在家属院和韩国勇撕破了脸。
所以是个人,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老李媳妇儿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结果也和大家预想的一样。
八点钟上的班,十点钟不到。
老李的媳妇儿,也光荣的下岗了。
一天的时间,两口子双双下岗,这让一向对生活玩世不恭的老李,突然间像感觉天都塌了一样。
最开始,他还以为哪怕是下了岗,只要媳妇儿在三产的工资还稳定。自己出去蹲蹲市场打打工,怎么也能把日子对付下去。
可是这王八犊子的韩国勇大笔一挥,就像《西游记》里孙猴子,涂抹着阎罗王的生死簿。
只不过,人家孙猴子改的是死人生,而韩国勇画的却是活人死。
“老蒯,不行咱们去找找韩国勇吧!”
“咋找啊,人我都得罪了,咱还有什么脸去求他?再说,那韩国勇就是个得势的小人。咱俩去,他还不得往死里难为咱俩?”
“当家的,你说不行,咱俩干点啥呢?”
“干啥啊?咱俩啥家底儿,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人家伍子没了工作,不拖家带口。老王丢了饭碗,还有他爹撑着。咱俩呢?鸡毛没有不说,你还有个药罐子的妈。你说咱俩口子都没了工作,她以后还能指谁?”
“那你的意思……”
“还找韩国勇呗!”
“要去你去啊!我挠了他,他能原谅我?”
老李的媳妇儿嘴虽然硬,可是两个人研究了一下午也没个好办法。
唉声叹气的了想了半天,最后两个人终于达成了妥协。
决定去求求韩国勇,给他们两口子一条活路。
提搂着点心和水果,两个人趁着夜色,敲开了韩国勇家的门。
在韩国勇家里,李哥两口子低三下四的,给韩国勇和他老婆道歉。
甚至为了能保住他们俩任何一个人的工作,老李都差点没给韩国勇跪下。
人称“笑面虎”的韩国勇,当然也不可能错过这个整治他俩的机会。
于是冷着脸,瓦皮瓦脸地数落了一顿老李两口子后。
韩国勇一脸奸笑地,开出了一个十分诱人,却是让老李后悔了半辈子的条件。
韩国勇的条件就是,让他们两口子,和孙建伍彻底的断绝任何关系。
不光是这样,他们俩还要背地里监视着孙建伍。
就是不管今后,孙建伍干什么事儿,韩国勇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不让联系,还让监视。
你说矛盾不?
也他妈不知道韩国勇咋想的!
从韩国勇家出来,老李的媳妇儿就不住地埋怨老李。
“当家的,你说咱俩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对不住伍子?你可别忘了,要不是当初伍子在砖瓦厂拼了命的保护你,你现在早就去鹤嘴山看山去了!”
“那你说咋办?不答应了韩国勇,就眼睁睁地看着咱俩都下岗吗?咱俩没权没势的,能惹得起谁?”
“那咱也不能干着昧良心的事儿吧!”
“只要你能正常回单位上班,我他妈就豁出去了!唉!良心没了就没了吧,以后慢慢再长回来吧!”
两个人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家。
没想到当天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三产的副经理突然敲开了李哥家的门。
他告诉老李媳妇儿,明天一早还可以正常上班,工资照旧。
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老李他们两口子的脸上,根本一点笑容没有。
相反的,更多的是,让人费解的惆怅。
三产的副经理拍着老李的肩膀,一个劲儿地伸出大拇指,夸着李哥的靠山太硬。
就连板上钉钉、鸭子煮熟的事儿,也能做到柳暗花明,推倒了重来。
送走了三产的副经理,两口子回到屋里,坐在炕上一宿都没有睡。
天亮以后,老李苦挣着到了单位。
正赶上了老张头和孙建伍在机关楼门口,正气凛然地发表着演说,大有一副翻身要起义的样子。
偷偷猫在一边,老李观察着孙建伍他们爷俩的一举一动。
直到看着他们爷俩,领着一帮群情激奋的工人们冲出了化肥厂大门,老李才跑去见了韩国勇。
而此时,办公室里的韩国勇正拿着电话,被农资局的陈局长骂的是狗血淋头。
一见李哥敲门进了屋,韩国勇脑瓜随即就是一转。
他让老李亲自去趟公安局,实名报案。
报案的理由就是,孙建伍和老张头不仅对抗组织,还公然煽动工人去围攻农资局,严重的扰乱了农资局正常的工作秩序。
明知道韩国勇这犊子没憋着好屁,可已经上了贼船的老李,还能再有什么选择?
去公安局的一路,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做着思想斗争。
就是在公安局的大门口,他还坐在台阶上,一连抽了好几根烟后,才下定了决心走进去举报了孙建伍和老张头。
后来的事儿,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
孙建伍和老张头他们爷俩儿,因为带头闹事儿,被几个公安在化肥厂大门口带走。
在拘留所,一个蹲了五天的拘留,一个啃了七天的窝窝头。
要不是宋金海拿着提前退休的申请,拼着老命保下了孙建伍。
估计从拘留所出来的孙建伍,可能都让韩国勇给定了处分,一分买断的钱也拿不出来。
昧着良心做完了这件事儿,老李也像丢了魂一样。
本以为整天在保卫科,浑浑噩噩地能过着后续的日子。
可谁曾想,韩国勇这个无耻小人,还是对他两口子下了手,摆了个卸磨杀驴的局子。
就在孙建伍和老张头蹲拘留的第三天,厂里人事科又一次请去了老李。
人事科通知他,由于他不符合留厂要求,从即日起解除他的劳动关系,仍按工龄买断做出清退。
不光是他,老李的媳妇儿,当天也被三产公司撵回了家,彻底的断了劳动关系。
感觉上当受骗的老李,再一次找到了韩国勇。
可谁知道,韩国勇翻脸不认人不说,还当着全厂人面前,故意刁难起了老李。
说他就是墙头的草、摇尾的狗,一点忠诚可信度都没有。
受不了侮辱的老李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抽了韩国勇一个大耳光。
于是领完十几年的工龄买断钱,老李沮丧地回到了家。
可还没等他进门,就被门口贴着的一张大大的封条,堵在了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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