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害臊?刘二虎,你他妈这是第几次进派出所了?赶明儿你调派出所值班得了!站前这片,坑蒙拐骗、聚众闹事,你说说,哪个桌子能落下你这个碟儿?要不是看在你爹是革命功臣,没人给他养老送终,我早他妈送你进笆篱子,求法院赏你几颗花生米吃!还有你们几个……一帮不学无术的小崽子,不学习,不上班,跟着一个地痞无赖瞎几把混!来,来,让我看看,是哪个武松给我除的害?我得给他发面锦旗!”
一个小公安指了指孙建伍说:“刘所,你要的武松,窗户根儿那儿站着呢!”
刘所长背着手走到孙建伍跟前,一双眼睛上下左右不住地打量他,看得孙建伍心里一阵发冷。他感觉刘所长这双眼睛,锐利又透着精明。仿佛就像不断旋转的雷达,正在不停地扫描自己。而这个雷达,是绝对不放过孙建伍身上的每个细节,像要揪出什么秘密似的。
“当兵的?现役还是复员?”观察完了孙建伍,刘所长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不紧不慢地吐出来一个标准的烟圈问。
“复员”
“复员证给我看看。”刘所长一伸手。
孙建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复员证和介绍信,递给了刘所长。刘所长边翻看边问道:“xxxx部队,上士,看你打人的本事,你在部队是干什么的?”
“对不起,军事秘密,我不能告诉你!”
“你老实点!到派出所了还这么嚣张!你给人家手腕都弄骨折了,你知道你的这种行为,这是什么后果吗?”
说话的是值班的小公安。估计是看不惯孙建伍装样子,想在自己领导面前表现一下。
“唉,小张啊!没事儿,这是他们的规矩,理解、理解!”刘所长对值班的小张一摆手,他好像没有因为孙建伍的无理而生气。相反他倒是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他把手里的证件和介绍信还给了孙建伍,又郑重其事地说:
“小伙子!复员了,脱了军装就是普通老百姓了,动手打架就不对。别看他们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流氓,他们闹事自然有我们公安管,有政府管。你一出手就打折了刘二虎的手腕,你就没考虑后果吗?你的这种行为会不会触犯法律呢?”
“首长,我,他们…”孙建伍想解释,可又被刘所长打断。
“别叫我首长了,叫我刘所长就行。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刘文通,站前派出所的所长。你的事儿,我刚让下边人做了调查。有围观的群众给你作证,是刘二虎先动的刀子。你呢,也是迫于无奈,属于正当防卫。可是我要说一句,小伙子,刘二虎就是再可恶,他也是我们的人民群众,不是敌人,你把人家的手腕弄骨折了,这也是犯法你知道吗?”
“刘所长,我知道错了,我不对!该赔他多少医药费我赔,该我蹲拘留我蹲!”孙建伍听完了刘所长的话,也认识到自己的确是下手有点狠了。
刘所长听完了孙建伍的话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过头,对那个姓张的小公安说道:
“小张啊!把刘二虎和这帮兔崽子给我扔拘留室去,关他们二十四个小时!对了,再扔个尿桶给他们,让他们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没我的指示,不到时间谁也别放他们出来!兔崽子,我今天就替他们爹妈好好治一治他们!”
“是!”
姓张的小公安立正敬礼后,收拾收拾手里的笔录,就要带着刘二虎和他的马仔们出去。
刘二虎心叫一个不服了:“我操!刘所长,凭什么关我们,他呢?你怎么就不抓他?你看他把我手打成什么样?”说完抬起手腕就要给刘所长看。
“哎哟,刘二虎,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这手还没接上吧?你别动,我给你看看,实在不行,那个谁,队医呢?老黄?黄队医?这兽医死哪儿去了?”
刘所长边说边搂着刘二虎受伤的手腕,脸上作出一副焦急的表情。可是任谁看他的表情,都像是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
“刘所长,刘所长,疼!疼!疼!你放手,你放手,你是我亲爹还不行吗?”
等孙建伍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跑到客运站,坐上大客车回到朝阳村都是傍晚六点了。
下了公共汽车,孙建伍走到朝阳村口。他看着熟悉村口,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风风光光,胸前大红花,意气风发参军时光景。
那时候,全村老少敲锣打鼓欢送他。背包里,口袋里装满了大爷大娘们给自己塞的红枣、花生和鸡蛋。可是现在,哎!如今灰溜溜的自己,真是丢盔卸甲都不如,还谈什么往事不堪回首啊!
“这是老孙家小伍子吧?”
“小伍子回来了?还认识我不?我是东头你三婶儿,这孩子啥时候回来的?”
“小伍子,听你二大爷说,你在部队上当官了?哎!我就说咱村这帮淘小子就属小伍子出息!”
村口的老树下坐着几位上了岁数的老人,有几个眼尖地认出了孙建伍。
孙建伍这脸上臊得红红的,真是感觉有个地缝都能钻进去。
“陈大爷,老罗叔,三婶,你们吃了啊?”这话说的是什么,孙建伍都记不住了。
“小伍子,你这回来待几天啊?”
“陈大爷,我复员了,不走了。过两天去民政局,等分配吧!”
“哎哟!好好的皇粮不吃了,回来啃土坷垃?小伍子,不是婶子嘴碎说你,你说你这兵也当了,仗也打了,怎么还复员了呢?”
“他三嫂子,就你这老娘们儿话多,仗打完了不回家干什么?你以为部队是你家啊?管吃管喝还管发媳妇儿?”
“罗老蔫儿,哪个大老爷们儿出门没系裤腰带,把你这头儿露出来了?我和小伍子唠嗑碍你眼了?”
东北农村男女就这样,就是正常唠嗑也得带着荤嗑儿,更别说吵架了。按照东北老话,谁说话不带几句带色的歇后语,就不是正常的东北人了。
眼看着这几个小老头、小老太太就要吵起来,孙建伍提着自己的行李,撒腿就往自己家跑。自己再不跑,这几个老头要是真吵吵起来,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拉架。拐了几个弯,远远地就看见了河边上,自己家的两间土坯房。
咱们前面介绍过,孙建伍自小父母早逝,是他二大爷拉扯他长大的。二大爷叫孙铁林,年轻时,会的一手木工把式,所以乡亲四邻都管他叫“孙木匠”。谁家要是结婚、盖房子添置家具,就会喊上孙铁林给自己家打上几件柜子、五斗橱啥的。孙铁林手艺说得过去,要价也算公道。就是真有欠账,他也不催不讨,东家管饭,结算时给点粮食也行。这方圆十里一提起孙木匠,乡亲们也都挑起大拇疙瘩夸他人好。
孙铁林自己有四个孩子,三个姑娘一个儿子。三弟孙铁山去世时,把孙建伍托付给了他,他就拿着孙建伍当自己的儿子一样。孙建伍喊他叫二爸,可是他却从来不让。他说孙建伍有爹,他爹就埋在村后的南山上。
老头本想着,供着孙建伍好好上学。将来他能考个功名,出人头地,老头也算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哥和嫂子。
可是这孙建伍这小子,自小就不爱读书。
人家上学,他不是上树掏鸟就是下河摸虾,更是偏爱舞枪弄棒地玩着花把式。老头揍了孙建伍几次,也没改过来他这淘气的毛病。孙铁林也没了辙,好在孙建伍这小子,调皮归调皮也没惹祸捅什么篓子,老头也就断了让孙建伍上学读书的念头。
随着孙铁林岁数一年比一年大,这人老了眼神儿就不够用,刨出来的木头不是歪歪扭扭不成直线,就是做的柜子盖子不严。想着把手艺传给孙建伍和小儿子,可这俩货就是一对榆木疙瘩,怎么拿捏就是不成样子。
一大家子等着张嘴吃饭,老头一咬牙,就随着村里的人一起上山下矿挖煤,虽然脏了点,挣得确实不少。可是这老天爷就像总爱调戏他一样。下矿的第三个年头,孙铁林让石头砸个正着,抬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
老话说得好:小小子遇事儿变汉子,大姑娘事儿后变媳妇儿!
孙建伍看着二爸被砸,心里十分难受。他跑了几回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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