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阿莹你想的周到。”
元稹坐在门口矮凳上,手里不离暖炉“娘娘不回来便不回来吧,如今离宫城越远越安全!”
“可不是嘛!”
秦莹说着又要去搬石凳!
见状元稹赶忙高声阻拦提醒道“阿莹,你还有孕在身,不要搬重物,这些事就交给小桃她们去做吧!”
“啊好……我差点忘了。”
秦莹大咧咧一笑,赶忙佯装乏累的捶了捶自己的后腰,然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腰确实有些酸了,我先休息一会!”
“王妃您歇着吧!放心交给奴婢们继续布置!”
婢女们忙忙碌碌、有说有笑。
如此轻松自在的气氛就蔓延在端王府院子中……
瞧着这副景象,元稹心底蓦然涌上一抹惆怅。
她放下手炉,默不作声独自拎了壶酒水和杯盏,转身去了院子东南角栽着的老槐树下……
身后秦莹看见这一幕并未前去打扰,她心里清楚,这样的团圆日里,元稹应是触景生情,又想起了那些故去的故人……
“三哥,这是富察蘅率差人送来的蒙古酒,你尝尝味道如何?”
元稹站在树下,倾洒一杯酒水在树根底下,仰头看着老槐树树枝上挂的冰雪喃喃自语“我先替你尝了一口,口味不赖很是爽口,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三嫂和孩子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拜托富察蘅率给她们送去了不少吃穿,富察也答应会替我好好照顾她们!”
元稹就着酒杯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仰头喝下。
衣裳穿的厚,加上有酒暖身,她干脆直接坐在雪地里,背靠着老槐树……
“对了,前些日子我还跟四哥通了书信,他和兰纳今年也回不来,只能留在北地过年。”
李显屡次三番请旨回来过除夕,却被李邺丞再三驳回!最后把李邺丞逼急眼了,还特意书了一封信送去北地将李显骂了个狗血喷头,李显这才算是消停!
再加上李显之前因为煽动百姓情绪一事,被罚了一年的俸禄还受了刑罚,所以他也不太敢过于激怒李邺丞!毕竟他现在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处事行为还是要诸多考虑,凡事保命为上!
“四哥在信里说,兰纳也已经有了身孕,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位小郡主还是小王爷……”
元稹说着说着就笑了,举着酒杯又跟老槐树撞了一下杯!
“三哥,你过奈何桥的时候如果有遇见一位美丽动人的舞姬,希望你能替好好照顾她……她名字叫黛青,人很善良十分温婉!千万……千万不要让人欺负她……”
“还有父皇和阿娘……”
元稹笑着笑着又哭了,抬起手背却怎样也擦不干净脸上的泪水。她干脆仰起头,不让眼里打转的泪花流出来!
“三哥,你要是见到爹娘,一定记得替我转告他们,我一切都好,不用记挂……”
“我若是你三哥,只怕会嫌弃你絮叨扰人。毕竟他连死了也不得消停,还要被你安排这么多的事情去做!”
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在元稹身侧,语带调侃却甚为随和,并无冒犯之意。
而那声音……
元稹唰的转过头,只见站在自己身侧的人体型修长,模样是人神共愤的明眸皓齿、俊朗绝美!
他身上穿的是黑灰色的王府小厮服,乌黑长发隐藏在布帽里。单看这气势,就是普通小厮不能比的!
“秦图之!?”
元稹简直又惊又喜,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你怎么会跑来澧朝?”
“秦莹来信,信中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统统告知于我,我不放心便亲自赶了过来。”
秦妄趁机捞走她手里的空酒杯和酒壶,语调清浅。
他知她身体不好,如此也是想让她少饮些酒,不然伤身伤心,更伤元气!
“你是偷溜来的?若被吕寅发现,你岂不是又多了把柄被他抓在手里?”元稹略为忧心。
“无妨。”
秦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眼下正逢新年,我就算吃喝玩乐半个月不露面,也不会引起吕寅的怀疑!”
“就算如此,你未免也太大胆了些……”元稹道。
身为一国王储,有多少人惦记着他的性命,他就这样冒冒然来往于两国之间,未免太过铤而走险!
“数月没见,怎的一照面就数落我?不像我我见了小殿下你,可只有满心欢喜。”
“秦妄,你毕竟是储君,怎可如此胡来,你……”
“嘘……”
他忽而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没说完的话语也都尽数被淹没在喉咙里。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簇簇烟火骤然升腾绽放在夜空之中,刹那间点亮如白昼,热烈而绚丽令人移不开眼!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惟愿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他附在在她的耳畔,随着烟花一起绽放燃烧在她的心房!
“李元稹,新年第一天要开开心心的过,不然这一年都要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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