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一个字也不相让,她本就忍受着身体强烈的不适,一句不顺耳的也不想听。

    “况我怀着孩子,你让一让我又怎么了?想吵架,等我生完这个孽障咱们再痛快吵。”

    “别生气了,总归是我的不对好不好?”紫桓软下身段哄她。

    “那香药不多了,怎么配的,把方子给我,我去配些来。”

    “方子丢了。我押运棺材时顾不得这么多东西,那伙押运的男人不怀好意,其间丢了两个包袱,方子在里面一起被偷走了。”

    紫桓本来满是笑意的脸,迅速阴下来,别开头皱起眉不知想些什么。

    一时他也不好断定胭脂说的是真是假。

    方子没丢,胭脂藏起来了。

    香药消耗的速度实在太快。她也不知道紫桓一天抽了多少。

    那腻人的香气,她一点也忍不得。

    不过紫桓次次来房间,身上没有那种气味。

    她想着一天也许不过一次两次,应该不打紧。

    等她生过孩子,再叫他停下。

    香药最后离京时,她亲自去配的,配了一大包,分成几个盒子装起来。

    总也该够他一年之用。

    听他这么问,应该是没余多少,那他抽得有点凶了。

    胭脂现在顾不上,只谎称丢了方子。

    她想安慰紫桓两句,对方却直接起身挑帘出去,只留下一屋子新钻进屋的冷风。

    夜间,她喝了安神汤又睡下了。

    穗儿出门打水放在炭火上备用。

    出门便看到紫桓站在院中踱步。

    紫桓看到穗儿没喊她,穗儿便只管打了水回屋。

    不一会儿,她又挑开帘子,见紫桓仍站在冷风地里。

    院中没点风灯,因为胭脂有孕之后不喜欢夜间有光透过窗子。

    他形单影只站在没有一点光的院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剪影。

    穗儿心中一软,在屋里拿了厚披风和手炉出来,“爷,您披个披风吧。”

    “是睡不着吗?跟着爷的小厮跑哪去了?”

    她见紫桓穿好披风把手炉向他手里一塞,“爷好好儿的回屋睡吧。”

    “穗儿,你可见过夫人手里有张药方不曾?”

    穗儿摇摇头,“不曾见过,再说我也不识字呀。”

    “没那方子,我就只能等死了,好穗儿帮我翻找翻找,明儿我带夫人出去走走,你得空在房中替我好好翻翻,只要看着像,就拿给我。”

    “就为张方子?”

    穗儿好奇怪,她所见的男子,不管是她当过差的家庭,还是她们这种小门小户之家,家中皆是男子说了算的。

    哪里见过紫桓这样,要张药方还得偷偷摸摸的。

    “爷为什么不直接找夫人要?”

    “她不肯给,还骗我说丢了。”紫桓冲她一笑,把小丫头看呆了。

    这么俊美的男子,事事顺从自己妻子,家里一房妾室不娶,在这片地方绝无仅有。

    ……

    穗儿初来紫桓家,胭脂已经开始有孕期反应。

    她独自承受着孕育婴儿之苦,脾气暴躁且不为人所理解。

    穗儿不懂为什么夫人有这么清俊的一个相公,还那么不开心。

    也不明白,相公为何会怕夫人?

    夫人为什么不对相公好些?这样的男人,整个镇子都找不到一个。

    她正胡乱想着,手上一暖。

    原是紫桓把她手拉起来,将一个银角子放在她手心,“这是赏钱,莫给别人知道,你买个珠花戴戴,瞧瞧来了我们家这么久还戴绒花呢。”

    穗儿脸在暗夜中烧起来,一直烧到耳朵尖,好在天黑看不清。

    她掌心被银角子铬得生疼,还留着紫桓手上的温热。

    第一次被这么好看的男人拉手,臊得她低下头去。

    “爷没别的吩咐,穗儿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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