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强之所以为豪强,就是因为有庞大的宗族作支撑。自古以来,只听说有族长把族人驱逐出去的,从来没听说过,族人要求族长离开的。
古阪盯着站在外面的族人,气得火冒三丈,昏死过去。古牧更是怒不可遏,指着他们大叫:“反了,你们都反了。”
那些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却没有多少害怕。
古牧心中咯噔一声。
往日,他甚至不用这样大叫,不用大发雷霆。只要冷笑一声,那些族人就会怕的发抖,战栗不已。
可是今天,自己暴跳如雷,他们居然还笑得出来?他们不再怕自己了?
有个胆子大的族人站出来,笑眯眯的说道:“你们这一房得罪了谪仙,得罪了周青臣。仕途已断,前途尽毁啊。”
“结果好的话,也就做个富足翁,了此一生罢了。结果不好的话,恐怕要身死了。求你们看在同族的份上,不要再祸害我们了。我们这几房,还要前途呢。”
古牧全身发抖:“什么仕途已断?什么前途尽毁?你胡言乱语什么?”
那族人咦了一声,说道:“你们得罪了周青臣,科举是不要想了。唯一的出路,便是举荐。可有谪仙在那挡着,谁敢举荐你们?这不是找死吗?”
古牧脑子嗡的一声,似乎刚刚想明白这一点。
他的身体晃了晃,向后退了一步。
那些族人纷纷说道:“其实你们今日,不想脱离古氏,也得脱离古氏。我们已经商议的很清楚了。今日来这里,一是告知你们一声。其二呢,你们既然不是我们族人了,族中有些东西,就该取走了。”
随后,这几房挥了挥手,他们带来的那些人就开始搬东西。
古牧大怒:“我看谁敢动,不想活了吗?”
那些族人呵呵冷笑:“古牧,说句不客气的。以前你们家是族长,我们是又敬又怕,至于现在嘛,呵呵。”
古牧渐渐的冷静下来了。其实这人说的没错,以前人家怕他们,是因为他们这一房是族长,可以调动全族的力量,现在呢?这些族人都联合起来了,他们变成了孤家寡人。
古牧叹了口气,坐在席子上,无话可说了。
那些族人得意的对视了一眼,然后摆了摆手,不少人开始搬东西。
这时候,古阪醒过来了,他挣扎着从矮塌上坐了起来,气若游丝的说道:“不要急,即便要罢免我这个族长,也不在这一时三刻吧?”
族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先放古阪一马。这老头虽然落难了,但是余威犹在啊。
于是族人们拱了拱手,说道:“三日之后,我等还会再来,到那时候,希望太公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闹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古阪露出前所未有的和蔼笑容来,微笑着说道:“放心,老夫自然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那些族人结伴走了。
古牧好奇的问道:“父亲,你打算怎么办?”
古阪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治家难啊。作为一族之长,除了赏有功者,还要罚有过者。”
“以前我是族长,那些人受了罚,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但是现在呢?我们落了难,那些小人,恐怕就要报复我们了。”
古牧有些惊恐地说道的:“所以,这族长的位子绝对不能交出去。”
古阪嗯了一声:“绝对不能交。”
古牧又说道:“然而,如今全族逼迫,要我们脱离古氏。这位子不交也得交啊。”
古阪呵呵一笑,说道:“他们逼迫我古氏,无非是因为我们得罪了周青臣,得罪了谪仙而已。”
“既然知道根源在哪里,自然就好解决了。只要与周青臣交好,谪仙也不会吃撑了对付我们。你说是不是?”
古牧愣了一下,犹豫着说:“好像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做?”
古阪沉默了一会,说道:“去向周青臣请罪,送上一份厚礼。”
古牧为难的说道:“街上的人都说,周青臣已经被陛下请到宫中去了,在科举考试结束之前,不会放回来。”
古阪神色一黯:“真是天要亡我啊。等到科举结束,古氏已经天翻地覆了,还有什么用?”
古牧小声说:“或许,我们去求谪仙?”
古阪呵呵笑了一声:“此人睚眦必报,人尽皆知。求他有用吗?即便他收了我们的钱财,依然会对付我们。这人没有任何良知。”
古牧没有主意了,问道:“那我们应当如何是好?”
古阪强撑着坐起来:“罢了,收拾细软,走吧。如今家中还有些钱财,远远的离开咸阳城,在关东找一块水草丰美的地方,买田置地,倒也不会过的太辛苦。”
以古阪家中的财力,去关东做一个大地主还是完全可以的。不过,从咸阳城中的豪门,变成关东的一个小地主,这其中的落差,也不是人人人能承受的。
古牧就痛苦的站在那里,好一会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家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强行留在咸阳,只能被人坑死,倒不如趁着这三日时间,赶快走吧。
就在古牧指挥着家人收拾细软的时候,有一个人笑眯眯的进来了。
古牧看了一眼,觉得这人有点面生,以前没有见过。
那人行了一礼,笑眯眯的说道:“请问,古老太公可在家吗?”
古牧一听这人的声音,顿时一愣。此人声音发尖,带着点半男不女的意思。难道是宦官?
那宦官倒也坦诚,直截了当的说道:“在下季明,一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
古牧一听这话,顿时忙乱的迎了上去:“不知道季大人光临寒舍,是因为……”
季明心想:季大人?这里有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看来我的名声也没有臭的那么彻底嘛。
季明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听闻你们被槐谷子欺负了。我季明嫉恶如仇,向来看不惯槐谷子,所以本着打抱不平的心思,过来看看,若你们有需要我帮忙的,在下义不容辞。”
古牧喜得眉开眼笑,几乎要感激涕零了。这……这真是天不绝古氏啊,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人吗?
古牧连忙把季明请到了卧房当中。
古阪挣扎着坐了起来,和季明见了礼。
季明这个名字,古阪是听说过的。但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朝臣,只是朝臣的亲戚罢了,所以听了几耳朵,却不知道季明的真实实力。
不过古阪却知道,宫中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地位应该不低,否则的话,为什么朝臣会知道他呢?
今日再见了季明的谈吐,古阪发现此人从容不迫,自有一股气度在里面,顿时大为倾佩。
季明又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然后笑眯眯的问古阪:“不知道古老太公,有没有勇气对付槐谷子呢?”
古阪说道:“有,为何没有?”
老实说,古阪哪敢跟槐谷子做对?但是有季明在后面撑腰那就不一样了。古阪感觉,自己在宫中也算是有人了。
季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想要扳倒槐谷子,并不容易啊。单枪匹马,绝对做不成此事,必须要联合一批志士。”
古阪一听这话,连连点头,对季明又信服了几分。
如果季明张口要要杀槐谷子,把自己的吹的天上地下,无所不能,那样古阪反而要怀疑了。可是眼看着季明如此务实,如此脚踏实地,古阪觉得自己是遇到高人了。
季明干咳了一声,说道:“想要结交朝臣,不容易啊。宴饮是需要的吧?来往送礼是需要的吧?逢年过节,互相道贺不能空手吧?”
古阪马上明白过来了,说道:“是,季大人说的是。平白无故,人家怎么肯与咱们结交?还是要用财帛动人心。”
季明点了点头。
他觉得古阪比较懂事,不用他再特地说出来了。
其实季明来古阪家中,只是碰碰运气而已。今日他出宫,本来是和项超商量事情的,没想到半路上听到了古氏与周青臣的传闻,于是就过来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吗?更何况,这种有钱的朋友,往往能提供一些财力。
自从结识了项超之后,季明已经不缺钱了。但是数月之前,被乌交带人追债的经历,让季明心有余悸。
所以季明现在格外的喜欢钱财,格外的希望能敛财……
他正盘算着能从古氏弄来多少金银,就听到古阪为难的叹了口气:“季大人,我也不满你了,如今我们家,是内忧外患啊。”
季明一听这话,顿时眉头紧皱:这老家伙,当真如此吝啬,一毛不拔?
古阪有些尴尬,咬了咬牙,还是把之前族人逼迫他们的事情说了。
季明听了之后,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来都来了,不弄点东西回去,岂不是可惜?
季明眼珠一转,微微笑了笑,说道:“在下,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古太公肯不肯听了。”
古阪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激动的说:“还请季大人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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