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提着刀,身先士卒,一副战神下凡的样子。
他远远的看到了头曼单于,大声叫道:“父亲,我来助你。”
头曼单于勃然大怒,取过弯弓,一箭射过去:“逆子,还在骗我?”
冒顿有点懵,忍不住问身后的贪狼:“父亲是何意?”
贪狼一向很沉默,这时候终于发表了一点意见:“或许……单于在做戏。”
冒顿恍然大悟:“定然是如此。父亲为了诓骗秦人,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两军交战,还何必做戏?”
嘴上这么说,冒顿还是下令,让身后的匈奴人,尽量杀伤秦人,配合着头曼单于的围攻。
现在的形势很微妙。李信在指挥着秦军,一边杀冒顿的人,一边杀头曼单于的人。
头曼单于指挥者手下的匈奴兵,一边杀秦人,一边杀冒顿的人。
而冒顿的人,一边被头曼单于杀戮,一边向对方示好,一边偷袭秦人。
很快,头曼单于感觉到不对劲了。他问身后的匈奴贵族:“冒顿,这是何意?我看他不断向我们示好。”
身后有个匈奴贵族说道:“或许他在做戏。”
头曼单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错,必然是如此。此子阴险狡诈,还想骗过我?”
在头曼单于的指挥下,他的士卒个个奋勇争先。这些人的首要目标不是秦人,而是冒顿的人。在他们看来,秦人固然可恨,而胡奸比他们还要可恨一百倍。
李信找准了机会,带着秦人且战且走,很快脱离了战场。
冒顿则带着迎上了头曼单于,大声叫道:“父亲,我们合兵一处……”
话音未落,沙提烈弯弓搭箭,一箭射中了冒顿的鼻子。
冒顿大叫一声,翻身落马,被身后的亲信抢了回来。
冒顿回头看了看,有点欲哭无泪。
方才起兵的时候,肯跟随他的,只占平时的一半。这些人有的是不甘心受到秦人的奴役,有的是受到裹挟,稀里糊涂的听了冒顿的号令。
现在冒顿眼看要败了,不仅被秦人追杀,还要被头曼单于追杀。身后的那些匈奴兵,开始纷纷逃跑。
现在他的身后,只剩下数百人了。而这些人,真正忠心的有多少?李信安插进来的奸细有多少?冒顿根本不敢确定。
他本来的计划,是振臂一呼,打败秦人,到那时候,什么告密,什么胡奸,所有怀着别样心思的人,都会在大胜的背景下,重新忠于草原。
现在看来,这个图谋已经彻底失败了。
冒顿脸上的箭伤并不严重,但是血流如注,看起来格外骇人。
而对面的头曼单于,紧追不舍,已经将他包围了。
冒顿狂叫了一声,喊道:“父亲,为何始终不肯放过我?”
头曼单于冷笑一声:“你这逆子,犯下滔天大罪,还指望我放过你?”
他转身对身后的匈奴兵说道:“传我号令,斩杀冒顿者,赏良驹千匹,牛羊无数。”
此言一出,身后的匈奴兵像是饿狼一样,朝冒顿涌了过来。
冒顿凛然不退,大声叫道:“射杀单于。”
身后数百人同时拉开弓,向头曼单于攒射。
而冒顿提着刀,只要有谁射的稍微慢了一点,便立刻认定此人是奸细,是想要投靠李信的胡奸,一刀斩之。
很快,不远处的头曼单于惨叫一声,被一支箭射中了。
沙提烈大叫:“保护父亲,快走。”
可惜,冒顿的人,根本不管别人,只是射头曼单于。头曼单于又中了几箭,眼看不活了。
而这时候,单于的士卒,也已经冲到了冒顿面前,挥舞着刀,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冒顿一方的寿命。
贪狼将冒顿背在身上,纵马狂奔,硬生生杀出来一条血路,向远方逃遁。
路上的时候,冒顿高声大叫:“单于已死,我当即位。愿忠于我者,立刻跟上。不忠于我者,来日必定灭尔全族。”
这话一喊出来,竟然当真有一些人追了上去。这些人或者是一向佩服冒顿,算是他的死忠,还有一些人,是迫于冒顿的淫威。知道此人颇有才干,也许八成能杀回草原。
当然了,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冒顿最后只带走了二十来人。
至于沙提烈一方,则尚有五千多人马。
沙提烈看着手下的兵丁,又看了看已经凉透了的头曼单于,有点茫然的说:“我……已经做了单于吗?”
那些匈奴贵族纷纷说道:“拜见单于。”
沙提烈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看看躺在地上的头曼单于,想哭,也哭不出来。
他站在黑暗中,有些茫然:“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继任单于了?这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啊。”
这时候,远处的李信放下望远镜,对李水说:“冒顿已经逃走了。此人带走了二十几个人,我看那些人,都是一些部落首领。若放虎归山的话,不出几个月,他又会拉起来一直人马。”
李水笑眯眯的说:“无妨,他一个阉人,咱们怕什么?”
李水招了招手,身后的秦兵齐声大喊:“匈奴冒顿,曾在大秦受刑。肢体残缺,断子绝孙。”
一万多人齐声喊出来,声动云霄。远处的冒顿听到这话,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匈奴贵族,那些人也在看着冒顿。
冒顿有些恼恨的说道:“无稽之谈,他们这是故意造谣。”
那些匈奴贵族都点了点头:“是,定然是这样。”
嘴上这么说,他们心中却开始打鼓了:“冒顿……是不是真的受了刑?听说中原有一种刑罚,叫做宫刑。莫非冒顿就是受了这个刑?否则的话,秦人为何要支持他?为何能对他放心?”
怀疑这种事,不能多想,越想证据越多。
这些贵族当然不敢当面质问冒顿,不敢强行验看冒顿的身体。但是他们很有默契的轮流值班,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在冒顿身边,直到亲眼见了他上厕所为止。
冒顿逃得很狼狈,而沙提烈听到秦兵的大喊之后,也愣住了,心想:原来……冒顿也被处以宫刑?
忽然间,他对这个大哥,忽然生出来了惺惺相惜之感。
只可惜,还没等他感慨多长时间,秦兵们又开始齐声大喊:“匈奴沙提烈,亦曾在大秦受刑。肢体残缺,断子绝孙。”
这一下,匈奴贵族又把目光落在了沙提烈身上。
沙提烈恼怒的说道:“看什么,这分明是秦人的奸计,你们这么轻易就上当了?”
那些匈奴贵族都干笑了几声,说道:“我等并未相信。”
嘴上这么说,他们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一瞬间,匈奴贵族联想起来了很多事。
他们想起来,秦人曾经三番五次的派来使者,向单于所要东西。而沙提烈每次都给了。
他为何这么大方?是不是有把柄在秦人手中?这个把柄,会不会就是宫刑?
匈奴贵族越想越有可能,一时间有些迷茫,毕竟自己的单于竟然是阉人,那将来何去何从呢?
但是只短短的迷茫了短短几个呼吸,这些匈奴贵族忽然想到:若沙提烈是阉人,那么他哪有资格继承单于之位?如果他没有资格,那么大伙有没有资格?
一时间,所有贵族的心思都活络起来了。他们已经打算好了,要每时每刻陪在沙提烈身边,暗中观察。
若他完好无损,那倒也罢了。如果真的身体残缺,可就不要怪大家不客气了。大家也是为了匈奴好嘛。
沙提烈显然注意到了匈奴贵族的心思,他冷冷的说:“若你们胆敢有不轨之心,就别怪我不客气。”
匈奴贵族纷纷说道:“不敢,不敢。”
嘴上这么说,可是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动了这个心思。
有几个稍微靠谱一点的匈奴贵族,总算想起来了正事,问沙提烈:“单于,我们要不要继续进攻秦人?”
沙提烈这时候也刚刚回过神来,今天是要夜袭秦人的。
他有点犹豫,现在实力暴露,夜袭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之前冒顿如果肯配合的话,现在也许已经打败秦兵,杀到咸阳了。
想到这里,沙提烈就对冒顿恨的牙根痒痒。
他叹了口气,对左右说:“刚才那一战,只是混乱了一阵而已。秦人并没有遭受到损失。现在进攻,已经失去了先机,胜负难料。我们回去吧,暂避锋芒,日后再说。”
匈奴贵族们纷纷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居然觉得,沙提烈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昏庸。
现在,确实不宜进攻秦人了。无论胜败,匈奴都会受到损失。秦人败了,可以卷土重来,匈奴就剩下这点家底了,败了就彻底完了。
然而,就在匈奴人要离开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秦人的吟唱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无数个这样的声音,杀气腾腾。很快,大地震颤,像是山洪涌来。
沙提烈惊恐地望了一眼,看到月光下,秦人的兵刃闪闪发光。他们的身体藏在黑暗中,像是无处不在,只露着他们的兵刃,要收割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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