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海蓝到达云霁茶馆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在去茶馆的路上,她停在十字路口等绿灯时,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狠狠地顶上来,车头重重地撞上了车尾。
对方是是四个壮汉,直接冲下车使劲敲车窗,让鹿海蓝下车。
察觉到不对劲,鹿海蓝只把车窗开了个缝。
果然,对方胡搅蛮缠,指责她溜车,撞到了他们,狮子大开口索要赔偿。
见形势不对,鹿海蓝也没多费口舌,直接报警。
见鹿海蓝报警,对方从辱骂警告到讨价还价,见鹿海蓝始终坐在车里不为所动,终于愤愤不平地打算离开。
不料警察来得很快,直接将他们堵在了现场。
在警察面前,看到鹿海蓝拿出行车记录,对方一改之前的嚣张,老实承认错误,便主动表示愿意给鹿海蓝赔偿。
“警察同志,我怀疑他们故意碰瓷。”鹿海蓝把事情来龙去脉如实告诉警察,提醒道。
听鹿海蓝这么说,对方脸色大变,试图弃车而逃。
警察也察觉不对,当即铐住了他们。
联网一查,对方果然是车祸碰瓷老手。
对方涉嫌敲诈勒索,警方请鹿海蓝去警局做笔录。
鹿海蓝迟疑了下,给厉慎行打了个电话:“学长,抱歉,我这边临时出了点儿事,可能过不去了。”
厉慎行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鹿海蓝简单把情况地和他说了下:“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做完笔录可能就晚了。”
厉慎行却说:“你没事就好。没关系,不论多晚,我等你!”
鹿海蓝还想说什么,可厉慎行却十分坚持,不见不散。
厉慎行口才很好,鹿海蓝说不过他,警察又等着她,她只好挂了电话,由得他去。
才警局出来,已经到了半夜。
鹿海蓝犹豫半晌,还是打车到了云霁茶馆。
厉慎行果然还在。
鹿海蓝跟着服务生,穿过九曲回廊,到了一间古香古色的包厢。
一进门,袅袅茶香便氤氲着飘出来。
绕过山水屏风,鹿海蓝终于见到了厉慎行。
看到鹿海蓝进来,他立刻起身,冷厉的面容如寒雪初霁,漾着一层难以抑制的浅浅笑意。
漆黑如夜的眸子,深深地盯着她,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你终于来了!”
语气中,带着如释重负的喟然。
鹿海蓝愣了下。
厉慎行的语气,忽然间,又让她想到了五年前那场未赴之约。
来的路上,鹿海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厉慎行问及五年前的事,她便如实告知她失约的缘由。
他也算是当事人,理所当然有知情权。
出乎预料,厉慎行竟对五年前的事,只字未提。
好像当真只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共同回忆过去,聊未见的这些年的种种经历,聊彼此的变化,也聊到对法律与实践的理解。
见厉慎行明显放下了过去种种,鹿海蓝也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毕竟,眼前的男人,是她曾经欣赏崇拜,甚至心动过的人。
过去了五年,他仍然优秀卓然得让人无法忽视。
而鹿海蓝也不再像五年前那般,妄自菲薄。
他很好,她也不差。
如若他愿意和她做朋友,她不会和从前那般,落荒而逃。
双向选择的事情,若谁觉得不适,悄无声息退出就是。
大多数的朋友,原本就只会陪伴彼此走过人生的一段旅程,随时会因各种原因,主动或被动退出。
缘来则聚,缘尽则散。
谁又能陪谁一辈子呢?
厉慎行此行的目的,原本就是打消鹿海蓝对他的抵触。
他既然来了江云城,有的是时间徐徐图之。
更何况,他已经查到了鹿海蓝嫁给景临深的原因。
景老太太一个月前查出患了脑海,而她一直想撮合鹿海蓝和景临深。
鹿海蓝是景老太太收养长大的。
她这个人,向来是别人对她一分好,便想着还十分。
为报答养育之恩,让景老太太安心,她才嫁给景临深。
鹿海蓝和景临深的这段婚姻,自然不会长久。
先前他在警局故意说景临深助纣为虐,虽也是心里话,但更多的却是试探。
鹿海蓝提及景临深时,说的是当事人。
可见,她也并没有把景临深真正当作自己的另一半。
毕竟,哪个女人,得知心爱的男人涉嫌强女干,还能冷静地为之辩护?
夜渐深,鹿海蓝忙了一天,哪怕和厉慎行相谈甚欢,还是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
厉慎行虽然很是不舍,还是主动提出送鹿海蓝回家。
鹿海蓝见他神色坦然,她的车又送去去检修,到底还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两人并肩走出茶馆。
带着寒意的冷风吹来,鹿海蓝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厉慎行见状,下意识想脱外套递给鹿海蓝,却又觉得此举太过亲密,影响好不容易和鹿海蓝重新建立的关系,终究还是忍下了这股冲动。
他很快把车子开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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