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县公安局三层老楼的二楼刑侦股办公室里，李坤远正发着火呢。
不过和普通老干警们指着鼻子骂街不同，李坤远这年轻干部正在阴阳怪气。
“好啊，都挺好啊！”
“云正！”
“你是在战场上立过功的英雄啊！”
“我们堂堂的战斗英雄、上过战场的退伍军人，破获红星农场大案，荣获一等功的同志。”
“抓捕过程中居然会忘记关保险？”
“要不要我给你雇个奶妈子，回家喝几天奶去？”
“还有你，王浪！”
“你是真够浪啊！”
“从警时间短，好歹也是市警校科班出身！”
“那他妈两米多一点点高的小矮院墙，你小子都能摔一跤！”
“用不用我也给你雇个奶妈子，你和云正一起喝点，补补钙啊？”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李坤远怒气也消了不少，毕竟根据盗墓团伙其他被抓成员的交代，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余泽轩是个练家子，身手不弱！
他主要是想敲打一下这些骄兵悍将！
“笑笑笑！”
“笑他奶奶个腿儿！”
“还有你，老艾！”
“你……”
可惜李坤远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正在地下坐岗的王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脸踩了狗屎似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李李李…李局！”
“神神～神…”
“神你个头，神经病啊？”
“有话慢慢说！”
李坤远气不打一处来，顺手叼着一支烟刚点燃，刚准备教育两句。
结果王凯接下来一句话，惊得他嘴里的烟都掉了！
“不是…神经病。”
“是神眼鱼！”
“他他…他拎着盗来的陪葬品来自首来了！”
“什么玩意儿？！”xn！
……
李坤远噌的一下站起来。
“他人呢？”
“就在一楼大厅呢！”
王凯喘着粗气说道。
“走！”
李坤远大步流星地朝楼下走去，其他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一楼大厅，只见一个三十左右，男生女相，长得很是秀气，但是浑身…额…一股子屎尿味混合的男子，正拎着两个大麻袋，蹲在地上。
“你就是神眼鱼？”
李坤远刚走上前，被余泽轩身上的那股酸爽味呛得后退两步，捏着鼻子开口问道。
男子抬起头，虽然浑身狼狈，但是眼神却很清澈。
“是的，我是余泽轩，外号神眼鱼。”
“昨天晚上还和您打过电话呢，李局长。”
“我是来自首的。”
李坤远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声音倒是对得上，相貌也和其他被抓的犯罪分子交代描述的一样。
“东西交出来吧。”李坤远伸出手。
余泽轩把两个袋子都放在李坤远脚边。
“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
李坤远打开，确认了一下里面的文物，然后目光再次落到余泽轩身上。
“你小子…不是很能跑吗？”
“昨天晚上还敢拒捕，还敢用飞镖袭击公安干警。”
“你小子这么大本事，这么大胆子！”
“为什么过了一夜，就来自首了？”
余泽轩深吸一口气，平静说道：“下水道太臭…我这人爱干净，受不了。”
“而且…昨天被你们抓住的话，那就落网！”
“今天我主动来，这叫自首！”
“投案自首，从宽处理。”
”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李坤远没好气地说道：“呦呵，你这话，还挺有道理，我还真是无言以对啊。”
接着，余泽轩看向一旁的云正，昨天晚上两人已经打过一个照面了。
“你是云干事吧？”
云正点了点头，然后笑着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上面的一道伤痕。
“你小子，飞镖一把好手啊，给我留了一道子。”
余泽轩笑道：“云干事，不是我吹牛皮。”
“我昨天只是想脱困，没想伤人。”
“如果我说，我真要伤你的话，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信吗？”
云正闻言点了点头。
“我信！”
李坤远沉声道：“既然投案自首，还算敢作敢当！”
“配合我们问一份儿笔录吧，把你知道的都交待清楚！”
余泽轩微笑道：“这是自然，既然决定自首，我也就放下了执念，一定全力配合。”
“不过…李局长。”
“问话之前，能不能…先让我洗个澡？”
“下水道钻了一晚上，实在太臭了，我这人有洁癖！”
李坤远闻言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不大，可以答应你。”
说罢转头看向了云正和王浪二人。
“你们俩，带他去后院机关澡堂子冲个澡，把身上的屎尿味和污秽去一去。”
“啊？”
“我俩？”
云正和王浪都是一愣。
“废话！”
李坤远没好气道：“你们俩要是昨天晚上抓住人家了，也没这么多屁事了！”
“抓住人，咱们是立大功！”
“现在人家自首了，大功也没有了！”
“赶紧抓紧时间问话结案吧！”
“县委大院都开了枪了，今天早上胡书记给方局打电话那一通臭骂！”
“方局又把我骂了半天！”
“我没骂你们哥俩算我李坤远脾气好！”
“赶紧滚蛋！”
“不愿意去？”
“不愿意去找个奶妈子喝奶去！”
云正和王浪闻言不敢吱声，赶忙带着余泽轩去了后院的机关澡堂，一路上，余泽轩都很安静。
到了澡堂后，余泽轩快速冲洗起来，云正和王浪则站在他面前就这样看着一个裸男洗澡。
没过多久，余泽轩洗完出来了，云正他们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走吧，回审讯室做笔录。”云正说道。
余泽轩点点头，跟着他们回到了警局。
“姓名？”
“余泽轩！”
“年龄？”
“30整！”
“籍贯？”
“赣南省。”
简单问完基本信息之后，云正淡然开口道：“我之前也审讯了你的团伙。”
“根据他们的交代，你虽然身上有一身盗墓的手艺，本人身手也不弱。”
“可是却一直以替人鉴宝为生。”
“这好好坚定文玩古物的营生不干，怎么想起盗墓来了？”
“难道…真像我们所推断的，再加上你说的，侯春来将军和你祖上，确实有仇？”
余泽轩正色得点了点头。
“我的汉名叫余泽轩，但是按照传统的话，我的真名应该叫做——孛儿只斤～拉不拉多泽轩！”
“我的祖上是蒙元皇室宗族，虽然是旁系，但是官至万户，官居三品大都禁军指挥使。”
“根据家谱和历代家书的记载，先祖在大都城破前，遣散族人，四处流落。”
“面对常遇春、徐达的进攻，再加上皇帝已经北逃，民心丧尽、军心涣散。”
“为防生灵涂炭，家祖自动联系明军，准备打开城门投诚。”
“可惜…你们汉人…呵呵…我也在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汉人了。”
“老祖宗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老祖宗依约打开了城门，放低抵抗。”
“等来的却是屠戮！”
“正是当时的先锋侯春来，为了自己所谓的先登之功，对放下武器的军兵进行屠戮，我先祖更被枭首。”
“战乱之中，兵荒马乱的，谁还会在意一些降卒的命运？”
“侯春来事后诈称我先祖是诈降，他又是常遇春的心腹！”
“常十万杀降的名头…可是正史野史都有浓墨重彩记载的！”
“所以他就获得了所谓的先登之功！”
“先祖的近卫亲兵，趁乱逃出大都，几经周折，这才逃到西南，投靠梁王，这才揭露出了侯春来的真面目！”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若是先祖战死在战场上，那是刀枪无眼，我们认了！”
“可是对待为防生灵涂炭、主动投诚的手无寸铁的降兵降将，杀良冒功，残忍屠戮！”
“这就是…你们河源县的名人！”
“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名人！”
云正和王浪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余泽轩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们一族隐姓埋名，就是为了躲避追杀。”
“梁王自缢，西南被攻破后，我们这一支流落人间，但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所以历代先祖，无论何时何地，都把侯春来的深仇大恨，写在家谱家书之中，代代相传。”
“传到我曾祖那一辈儿，赶上灾荒和匪乱，家财失尽，不得已入赘一户隐蔽山林的摸金校尉后人之家。”
“从此与汉人通婚，并学了北派摸金的手艺！”
“我的爷爷在民国时期，当兵吃粮，结果因为那身手艺，跟着军阀孙殿英盗掘清东陵，后来背了黑锅。”
“我的父亲…建国之前做过伪军，虽然开始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可是也确实背过无辜群众的人命。”
“虽然躲得了一时，但是躲不了一世！”
“六十年代的时候，赶上灾荒，我父亲重操旧业，为了生计，又干起了挖坟掘墓的勾当。”
“后来在一次盗墓活动中，被你们公安击毙了！”
“我母亲痛定思痛，让我远离这一行，可是…我家一脉单传。”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我自打生下来，耳濡目染就是这些，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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