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战肃并没有在认真听自己说话，苏眠月娇嗔地瞪了这人一眼。
夹起半个鸡蛋就塞到了嘴巴里，脸颊微微鼓起，含糊不清的开口。
“这就得分时候了，要是吃饱了，两种蛋看着都烦。”
“要是饿的时候，无所谓哪种，都是人间美味。”
见苏眠月呛了一句，像是小孩子一样，要辨明自己的论点和论证。
战肃失声一笑，将自己那份鸡蛋，夹到了苏眠月的盘子里。
嗓音清冽好听：“那就多吃点。”
没想到，战肃竟然会以这样一个举动来宣告她的胜利，苏眠月口中的咀嚼动作放慢，最后不由得停了下来。
胸口像是塞满了情感，胀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等吃完早饭后，两人相继上了车。
战肃侧头，看着苏眠月系好安全带后，目光盯着她的侧脸，轻声开口。
“送你回家？”
“嗯，回去睡一觉，等明天再过来整理材料就行了。”
苏眠月点了点头，询问过战肃是否能调节座椅得到肯定回答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战肃的身边，她总能放松下来。
这一路上，战肃刻意将车子开得十分缓慢。
一来是想要跟苏眠月，单独相处的时间再久一点，二来也是怕车子颠簸，再让这女人不舒服了。
可很显然，他是多虑了。
熬了一晚上的夜，再加上刚刚吃了一顿饱餐。
这车开出去不到五分钟，耳边就传来了十分均匀的呼吸声。
余光瞥了一眼苏眠月的睡颜，战肃喉咙滑动，抓住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自打他再度遇见苏眠月之后，脑子里面便总是回想起两人初识的时候。
那是在五年前，他正试图走入战氏集团的核心，却被一众股东进行打压，就连家族里面的一些人，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甚至还将他所有可以流动的资金冻结。
从来没有过那样狼狈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流落街头，还被一场大雨淋湿发了烧。
无处可以傍身，能坐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熬过去那一晚上。
他尽可能地麻木自己，麻木那种痛楚的情绪。
而就在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眼前便映入了那张温婉的脸。
“先生，你没事吧？你发烧了！是没有吃东西吗？我这儿有个蛋糕，你先吃下去，填一填肚子，我去给你打个救护车……”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只顾着盯着苏眠月，下意识地接过那个小蛋糕，却拦住了她准备要打电话的举动。
“你这样在公园里睡一夜会感冒的，如果你要是不想去医院的话，附近有一些小的旅店，你凑合睡一下也好啊。”
那时候，苏眠月急切地从背包里面，拿出两张百元钞票，塞到了他手中。
像是不允许他回绝似的，落荒而逃。
那个背影再次映入眼帘，战肃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大口的倒着气。
那个时候，他便记下了这女人的样子，声音，甚至是背影……
而几年后的阔别相逢，他才知道，苏眠月那时候的处境。
刚刚离婚，净身出户，还带着一个病重的女儿。
想来，那时候的她也一样，没有可以落脚之地，却将那钱给了自己。
至于那个蛋糕，可能也是她那天晚上填饱肚子的东西……
如果不是那天的相遇，不是这女人善良至极的好心，想必他也没有那么快，可以振作起来，可以展开狠厉手腕，回到战氏集团大杀四方。
想到这里，战肃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楚的眉心，到底是控制不住地抬起手。
手指抚过苏眠月温热的脸颊，指尖颤动。
缓了几分钟之后，战肃才重新启动了车子，直至开回到苏眠月的住处。
看着这女人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他想也不想，直接将人打横地抱在怀中。
上了楼，又从她的皮包里翻找到钥匙。
等打开门，入眼所见的简陋环境，让战肃没由来的心痛欲绝。
此时，天气已经入了秋，外面是很凉爽的，可是屋子里却仍旧闷热。
所以，这是个冬冷夏热的房子。
“是觉得安安住在医院，所以你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没关系的，是么……”
盯着怀中的那张脸，战肃哑声开口。
此时，他的手臂酸痛不已，生怕摔了苏眠月，又怕动作之大将她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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