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要汇报的，他还不知道呢。”蒋欣怡说，“就说这两天他不在，我们给吕县长汇报后，接待的领导已经安排好了。”
蒋欣怡就走在前面，向三楼走去。田小晖悄声对她说：“以后让他下来吧，为什么一定要我们上去？”
在楼梯上，蒋欣怡见没人，回头多情地乜了他一眼：“这就是一把手的架子。”
走进书记室，蒋欣怡站在周德安办公桌前，往后看了一眼田小晖，说：“周书记，我们来向你汇报一下，东平集团的张总他们，这个星期三要来考察。”
蒋欣怡还没有说完，周德安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喜地说：“那好啊，我马上给陈书记打电话。”说着就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要拨打。
蒋欣怡赶紧制止他说：“我们已经联系好了，这两天，你不是不在吗？我给吕县长打了电话，吕县长马上给王市长打电话，王市长安排抓工业的常务副市长胡隆伟，参与全程接待。”
周德安不高兴了，瞪大眼睛盯着蒋欣怡：“你什么意思，我早就向陈书记汇报过了，他同意亲自接待的。这样做，不是放他白鸽了吗？我们还要不要前途啊？”
蒋欣怡被他说得有些难堪，就求救般去看田小晖。
田小晖对周德安说：“向书记和县长汇报，有什么不一样吗？”
周德安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心里却很恼怒，他真想说田小晖几句，可这商是他招来的，就只得忍气吞声，没有发话。
田小晖又说：“招商引资的事，来就是政府的事，我接到张总电话后，你不在，我就向蒋镇长汇报。蒋镇长再向吕县长汇报，逐级对口向上汇报，这没有错啊。”
周德安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声音低沉地说：“你们说没错，就没错。好，我知道了，你们去安排吧。”
他要急于打电话给陈维辰，做解释工作。他知道，只有巴结好这个新来的县委书记，他才有升迁的希望。本来这是个很好的巴结他的机会，却被蒋欣怡抢了过去，而且是抢到二把手吕县长那里去了。在决定一个官员的升迁上，二把手常常是没有用的。
你们就去抢吧。周德安眯着眼睛，瞄了站在他面前的田小晖一眼，心里狠狠地想，至多让你把这个大商引成，就让造纸厂的人来处理你，你也神气不了几天了。你没有用了，蒋欣怡还能跟我搞吗？哼，我不把她揉软压扁，是不会放过她的！
蒋欣怡不知道周德安的心思，她感激地看了田小晖一眼，对周德安说：“那周书记，星期三下午，你就等在镇政府，投资商到后，你就率全体班子成员，出来迎接他们。也不要搞什么布置，跟平时一样就行。”
周德安正要说话，田小晖说：“这是张总的要求，不要搞形式主义，跟一般的商务活动一样对待，只要一个副市长接待就行。不要送红包和礼物。有土特产的，送一点；没有的，就算。他们住一晚，就走。这是张总的原话。”
周德安说：“我们镇里土特产有，香菇;竹笋;竹荪，山鸡，蜂蜜，茶叶，太多了，这个我来弄。他们来几个人？”
田小晖说：“四五个人吧。”
周德安说：“参与接待的领导，也要送一份。”
田小晖说：“但不要太多，意思到了就行。”
周德安说：“这个恐怕不行，一定要显示我们地主的热情和诚意。”
蒋欣怡说：“这事，就让周书记安排吧。我跟田镇长一早就要到县里，跟吕县长一起开车去市里，迎接张总他们。”
他们又商量了接待方面的一些细节问题，才回到各自的办公室。
田小晖在椅子上坐下来，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去造纸厂拍摄两种污水处理设备的照片？
今明两天晚上去，如果拍到的话，正好趁接待投资商，与县市领导接触的机会，向他们反映这个问题。反映问题，必须用事实说话。空口说白话，领导是不会相信的，也不会听。
田小晖手里颠弄着一支原子笔，有些紧张地想，今晚去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明天晚上去。可明天晚上去，要是发生什么不测怎么办呢？如果我被他们打伤，或者被他们抓住关起来，不要影响第二天的接待工作吗？
就是脸上挂彩，身上受伤，也会有碍观瞻，影响接待啊。我要见张晚秋，张晚秋也要见我，我总不能鼻青眼肿地出来见她吧？那多么尴尬啊，还有伤大雅呢。
还是等接待完了再去吧。田小晖想起张晚秋清丽的美貌和优雅的气质，就充满了期待。可是他想想，却又不肯放弃这次反映造纸厂环保问题的机会，市县主要领导都在，反映问题容易引起他们的重视。
于是，他果断决定，明天下午去造纸厂检查安全生产，然后在那里吃晚饭，故意喝多酒后，就住在他们的宾馆里。半夜悄悄溜出去，潜到污水处理区域去拍照。那里应该有灯光，不可能漆黑一片的。只要有灯光，就能用手机拍照。
这样决定以后，田小晖就行动起来。他是个说干就干的人，雷厉风行，毫不犹豫。他不跟蒋欣怡说，也不向周德安汇报，就以镇安全生产领导小组的名义，让薛思思悄悄通知五名成员，明天下午对三家单位进行安全方面的检查，最后才到造纸厂。
想到这里，田小晖就给薛思思打电话：“薛秘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薛思思愣了一下才说：“好的，我马上上来。”她以为田小晖提前给她婚爱方面的答复了，就激动得心怦怦直跳，连气也有些发堵。
她很快就走上二楼，走进田小晖的办公室，径直走到他办公桌前，挺着高大的波峰站在那里，俏脸泛红，有些紧张地说：“田镇长，你叫我。”
田小晖抬眼看着她，递给他一张纸，平静地说：“你给这五个成员发个通知，明天下午两点，到我办公室里集中。我们要去抽查三家单位的安全生产情况，然后再开全镇安全生产总结大会。”
薛思思接过纸张看起来。
田小晖还是以领导的口气对她说：“明天上午，你再给这三家单位的办公室打电话，就说南阳镇安全生产领导小组，下午要到他们单位检查完全生产情况，然后再开全镇安全生产总结大会。不能提前打，只能明天上午打。”
薛思思放下纸张，不解地问：“为什么让我发通知？而不让费主任发呢？”
田小晖咧嘴浅笑了一下，说：“我信任你，也想培养你。另外，我叫不动费银虎，他资格比我老。”
薛思思还是有些怀疑：“是吗？”
田小晖压低声，有些神秘地说：“你最好等费银虎不在的时候，打这几个电话。”
“为什么呢？”
“让他听到，他会有想法的。我跳开他，让你发通知，这说明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自已打呢？只有七八个电话，又不要化多少时间的。”薛思思太厉害了，她在怀疑雷小晖让她发通知的真正用意。
田小晖不能说明，却又不打自招地道：“你不要跟造纸厂的人说，是我带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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